「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這是兩句讀後能讓人立即陷入沉思的詩。
詩作者已不得而知,只知是東漢末年的一位仕子。
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知識分子多居無定所,遊宦無門,在沉淪與痛苦種蹉跎歲月。
他們有著心靈的覺醒,卻又不得不向現實妥協,結果無非是追求的幻滅……
《青青陌上柏》這首詩,即寫出了當時大多數失意仕子的彷徨與悲哀。
今天,一起品讀「古詩十九首」中的第三首,
文末留有作業,是你們參與度最高的續寫哦~
《古詩十九首·青青陵上柏》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
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
洛中何鬱郁,冠帶自相索。
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
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
極宴娛心意,戚戚何所迫?
——漢·無名氏
解析:
關於「古詩十九首」,這裡不作過多介紹,建議詩友們把這十九首詩一一細讀,讀後你就會明白,為何南朝鐘嶸予以如此高的評價——「文溫以麗,意悲而遠,驚心動魄,可謂幾乎一字千金「。
開頭兩句可看作起興,即「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作者本來是要感慨生命短暫,卻先感慨大自然的永恆——「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陵上的柏樹,鬱郁青青,百年不凋;澗中的石頭,層層磊磊,千年不轉;一個立於人的頭頂,一個積於人的腳下,二者彷彿都長存不滅,可處於如此長久的柏、石之間的人,卻來去匆匆,就好像出門遠行的旅人,不過是暫住一時罷了,最終都是要回歸家鄉的。
古人認為,「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同歸也」,所以稱生人為行人,死人為歸人,這一段短促的旅行就是人生。曹丕的「人生如寄」,李白的「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以及蘇軾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都是這個意思。
既然人生如此短暫,就應該在有限的生命里盡情享受生活,而不是整天叫苦不迭,混混度日。每到這時,人們就會生髮出及時行樂的思想。
如何行樂?無外乎飲酒、遊玩,也就是「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
酒雖薄(淡),卻依舊可娛樂,姑且把它當成厚的吧。馬雖駑(劣),也可駕車出遊,就不要嫌棄它了。
「宛與洛」,即南陽與洛陽,一個是東漢的南都,一個是東漢的京城,都是繁華富庶之地。至於有多繁華,作者用六句詩來大肆渲染——「洛中何鬱郁,冠帶自相索。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
「鬱郁」,盛貌,形容京城中繁盛熱鬧的氣象。這種「熱鬧」首先體現在達官顯貴之間的相互往來上,作者用一個詞叫「相索」,而且是「自」相索,好像他們已經結成一個圈子,裡面的繁華只有他們自己享受,外人是擠不進去的。其次體現在高大恢宏的建築上,「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這些第宅、宮闕都是達官顯貴的娛樂場所,他們在此醉生夢死,尋歡作樂,可不知為何每個人臉上都一副戚戚神情。同樣是追求享樂,作者是精神上的享受,喝不好的酒,騎不好的馬,但心理上卻活得極大的滿足與快樂;那些達官顯貴追求的是物質享受,住瓊樓玉宇,吃山珍海味,到頭來卻是「戚戚何所迫」,這樣的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關於最後兩句的理解,歷來分歧不斷,詩詞君這裡只提供參考,未必準確。
整首詩讀下來,還是覺得「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兩句最好。下面,請詩友們以此為首二句續寫下去,成一首古風詩(押仄聲韻,入聲十一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