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微笑是人際溝通的重要一環:不會笑怎麼辦

作者:重返伊甸  於 2019-4-22 09:3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雜談|通用分類:網路文摘

凱文·波蒂洛(Kevin Portillo)每天在家練習微笑。通常是在他刷完牙之後,或是經過衛生間的時候,也就是任何有鏡子的地方。

他用食指鉤起嘴角兩邊,輕輕向上拉。他撅起雙唇,呈親吻狀,然後張開成O型,盡量讓面部肌肉活躍起來。他即練習蒙娜麗莎式的微笑——嘴唇閉合,微露笑意;也練習咧嘴的、露齒的笑臉。

最起碼,他每天都要鍛煉。13歲的他有時候會忘記,但他明白鍛煉的重要性。

"我需要臉部拉伸,"他說。"我一次會做兩三分鐘。每天都要做。"他練習過於頻繁,導致下頜有時候會痛。

凱文出生於新澤西州,患有一種罕見的惡性血管腫瘤,卡波西型血管內皮瘤,影響臉的左半邊,使得左眼緊閉,擠得鼻子偏向右邊。他剛一出生,醫生就急忙帶他到另一個州的醫院去——費城兒童醫院。直到他出生后第八天,他的母親才再次見到他。

醫生告訴凱文的父母,他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

但是他挺過來了。然而,大的腫塊和治療帶來的損傷讓他無法做到人類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微笑。

在生理層面,微笑呈現的形式十分清楚。有17對肌肉控制著人臉的表情,加上一塊單獨的肌肉,口輪匝肌,是口唇內的環形肌。

基本的嘴角上揚式的微笑主要由兩對肌肉來實現,稱為顴大肌和顴小肌。這兩對肌肉連介面角和太陽穴,向上抻拉嘴唇。視潛在的感情和思緒而定,這個動作常常伴有上唇提肌,使嘴唇和臉部其它肌肉上揚。

然而,正是當我們離開容貌的討論區域,微笑才變得像謎一樣。這種多處面部肌肉的收縮在整個人類歷史的眉弓上回蕩,從2500年前咧嘴笑的希臘青年雕像,一直到表情符號emoji,這些小圖像在我們網上聊天中紛至沓來。

表情符號在性別(一般來說,女性微笑更頻繁)和文化中存在差異。笑臉肯定能交流思想,人們在公共場合比獨處時更容易微笑,在同他人交往中也更容易微笑。

科學家表明,笑容比其它表情更容易識別。他們不清楚箇中原因。

俄亥俄州立大學電子與計算機工程學教授馬丁內斯(Aleix Martinez)說,"我們在識別笑容方面的表現很出色。"他還是學校計算機生物與認知科學實驗室的創始人。

"為什麼會這樣?目前沒有人能回答。只給你10毫秒的時間看一幅圖,你就會告訴我那是微笑。沒有其它表情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令人費解的是,恐懼的表情要花費250毫秒的時間才能識別出來,是識別微笑所需時間的25倍。"識別恐懼對於生存來說很重要,而微笑呢"馬爾內斯邊思考邊說。"但那是我們緊張起來的過程。"

其它研究表明,人們認為微笑的臉龐比不露聲色的表情更熟悉。像馬爾內斯的科學家們從理論上說明,微笑同皺眉和其它面部表情一樣,是人類久遠的遺產,早在語言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人類語言開始形成可追溯到100,000年前,但我們的面部表情可延伸到更早的時候,可能和一些最初的人類祖先一樣早。

馬丁內斯說,"在用語言交流之前,人類必須用表情交流。"

無論是處理藝術史還是人際溝通,或是處於尖端位置的人工智慧,描述微笑的差異是個難題。例如,一項2016年的研究向來自44個國家中的幾千人提問,關於八張面孔的照片——四張微笑,四張沒有。

這些人大部分認為笑臉比非笑臉更加坦率。這一差別在有些國家中十分顯著,比如瑞士、澳大利亞和菲律賓,但在有些國家差別不大,比如巴基斯坦、俄羅斯和法國。在少數國家中,笑容根本不值得信賴,比如伊朗、印度和辛巴威。

為什麼?那個問題也很複雜,但本質上,研究人員總結稱,這關乎一個社群建立后,它的成員會不會認為別人和自己是以誠相待。研究人員總結說,"一個國家的腐化程度越高,對於個體露出笑容的信任越低。"

這種看法讓人想到一個非常古老的觀點,即認為笑容是反對虔誠的莊嚴。當虔誠是一個國家最主要的價值時,微笑就會被當做是大笑的前兆而遭到反對,認為是一種大不敬。法國大革命以前,絕大多數藝術中的咧嘴大笑涉及下流的、醉醺醺的和喧鬧的底層階級。

然而,東方的宗教常常用微笑來表示覺悟。有千年之久歷史之久的《拈華微笑》(Flower Sermon,禪宗佛教中的起源故事),按字面意理解是"拈花,微笑"。對佛陀和若干宗教人物的描述帶有平靜的笑容,而最初的佛經和西方的聖典一樣沒有提及微笑。耶穌會哭泣,但從不會微笑。

凱文·波蒂洛也不會,他不能完整地微笑。在他出生后的第五周,就已經用長春新鹼進行了一周化療,這一抗腫瘤藥物非常強勁,能引起骨痛和皮疹。醫生們提醒他的母親西爾維婭·波蒂洛(Silvia Portillo),稱治療可能導致失明、失聰,或無法行走。

無論是腫瘤導致的生長不良還是化療的扼製作用,凱文的第七根顱神經萎縮了。那根神經起源於腦幹,擴大到整個面部。它不但容易受腫瘤的影響,導致凱文這樣的病症,也容易受罕見癥狀的影響,比如引發莫比斯綜合症,這是一種由顱神經缺失或發育不良導致的先天面部癱瘓。患此病症將無法微笑、皺眉或控制眼球的轉動。

德克薩斯州人比安弗尼(Roland Bienvenu)今年67歲,患有莫比斯綜合症,他說,"基本上你的臉是一副面具。"

沒有辦法微笑,人家"會對你產生錯誤的印象," 安弗尼說。"你幾乎能猜出他們的疑惑,'這個人是哪裡出了毛病嗎?他發生過什麼意外嗎?'他們質疑你的思維能力,覺得你可能有某種智障,因為臉上表情茫然。"

由於不能笑而出現的問題總是很複雜。當人們身體上產生的某種狀況嚴重到阻礙微笑,其它困難也會牽扯進來。

西爾維婭說到她的兒子凱文,"他和其他孩子不同。他四年來一直用胃管輔助進食。無法擁有正常的生活,因為每隔幾小時就要連到機器上進食。"小朋友們很好奇,會看一看,然後問他怎麼了。

但其實等到凱文能夠吃東西,去上學,玩玩一般童年的娛樂(他很熱衷於英式足球和擊鼓),他仍感受得到半個笑容的肌肉震顫,而這個世界牢固地建立在"珠玉般無暇的文化期盼"上,如巴內特(Richard Barnett)在他的《微笑殺手》(The Smile Stealers)一書中寫道。

凱文說,"我的左臉不能笑,我只能用右臉。我的笑容很古怪人們總是問我怎麼了,為何會這樣。我總是告訴他們,我出生時就是這樣。"

面部癱瘓沒有攜帶泄露真情的生理設備,與其它一些身心障礙不同。十分罕見,未受影響的人群通常不了解誘發該疾病的因素,也不明白是先天的還是後天出現的。

一種後天的情況是貝爾麻痹,是單側面部癱瘓的周圍性面神經的炎症,導致眼部和口角下垂。男性和女性通常在15-60歲發病。

在大多數病例中貝爾麻痹是臨時出現的,通常會慢慢褪去,像病如何來一樣神秘。醫生們懷疑是一種病毒傳染所致。也有發生外傷的情況,比如撞車事故或運動意外,會破壞面部的神經和肌肉,加上先天的失常,比如齶裂。

還有一種影響微笑的常見情況是中風。松垂的笑容或單側面部下垂是三種跡象之一,說明患者中風了,需要馬上緊急治療(其它兩種跡象是單臂軟弱或麻木,還有說話含糊或混亂)。

失去微笑對任何年紀的人群都是嚴重的打擊,但對年輕一點的人來說,會有特別的影響,因為他們剛剛步入社會,需要建立維繫一生的紐帶。

費城兒童醫院(CHoP)職業療法的監督員科涅茨尼(Tami Konieczny)說,"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你看一個人時,最先看到的是他們的臉,他們能不能笑,或者是不對稱的笑容。這就是社交。"

"如果別人不能理解你的面部表情,那就難以受到社會的接納。這對於小孩子來說是相當可怕的。我們的孩子把他們的照片進行圖像處理,拍下自己好的那一半面容,然後複製進行圖像處理,再把照片發布到社交媒體上。"

圖像處理可能在Facebook上發揮作用。但是神經損傷和其後的肌缺失把笑容分為兩部分,修復起來複雜得多。有時候,需要多階段的整容外科手術,跨度為一年或以上。

加拿大整容與復原外科醫生扎克(Ronald Zuker)開發了面部復活的小程序,他說,"能夠與人面對面交流非常重要。如果你沒有微笑的能力,就會處於不利境地。人們不能明白你的內心情感。你的外貌讓他們誤認為對話題不感興趣,或者不太聰明,或者和對話沒什麼關係。"

不過,有些家長更想等到子女大一點后,可以參與做決定。

扎克說,"如果家人想等一等,完全沒問題。有時,當小孩9歲或10歲時,會看著鏡子說,'你懂的,我真的想做整容手術。'那就是時候到了。"

凱文就是這樣。手術很理想,他的母親說,"雖然臉上有處疤,但他在學校還總是很受歡迎。他一直都是一個快樂的孩子。"

但是會有取笑他的小朋友,她說。大概是9歲的某一天,凱文感到難過。"我問,'你怎麼啦?'他說,'有些小朋友,他們不是我的朋友。他們笑話我,因為我看上去怪怪的。'這對我們家長而言真的很難處理。"

10歲時,凱文對父母說,無需多慮,他想去做大多數人做的事。他知道那會是一個漫長、痛苦和艱難的過程,但他想承受的。

201510月,一位費城兒童醫院整容與復原外科醫生努仁(Phuong Nguyen)開始手術,從凱文的右腳踝處取出一部分腓腸神經,接到他右半邊正常的臉上,沿著上唇穿過來,通到癱瘓的左半邊。接著讓這條神經生長約一年,神經纖維大約每天上漲1毫米(約比蝸牛速度慢24,000倍)。

那段時間裡,醫生會定期輕敲凱文臉上的地方,看看神經有沒有見效。努仁說,"如果感到刺痛感,那就是神經正在長。"

取出的那部分神經導致凱文腳踝處的一小塊皮膚變麻木。但是由於凱文仍在成長,隨著神經網路取代這部分神經的功能,麻木的皮膚開始變小。

一旦努仁確認神經能夠使用併發揮作用,就到了第二階段手術的時候。

20168月的一天早晨,他拿起紫色的記號筆,畫下一組平行線,標記主動脈的位置,還有一個箭頭:凱文的微笑會帶有的向量。

努仁從凱文左大腿的內側取出12厘米長(4.8英寸)的肌肉切面,包括動脈和靜脈部分,牢牢地固定在凱文嘴裡的齶裂處。

到了第二年,凱文的嘴部左側開始有了活動。

努仁說,"這真是有點魔力。做這一步小程序,需要幾個小時的努力,花費也不少。不知道會不會管用。"

"術后的頭兩周里,他看起來像臉上還是鼓脹的。沒有能動的肌肉。突然間,他就微笑起來。真是個難以置信的時刻。"

凱文需要經過定期幾次職業療法才能達到今天的樣子。他做一些練習,帶上紫色的乳膠手套拉一拉臉裡面的肌肉。有一個練習是在左臉放上表皮肌電圖儀,那是一種長方形的黑色感應器,描記肌肉活動的生物電流。這樣他就能以一種輕鬆的方式打電子遊戲,還會記錄笑容。

物理康復是外科手術過程的一部分,常常受到忽視,但是卻是成敗的關鍵。

"這是大事,尤其對於面部癱瘓," 努仁說。"你可以為兩位完全不同的患者做技術上非常成功的外科手術,但他們參與各自療法的程度如果不同,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

長這麼大終於能完整地微笑了,凱文感覺如何?

凱文說,"有時當別人說了一個笑話,我自然就笑了。現在感覺很棒。以前無法微笑的感覺很奇怪。嘴角兩邊同時微笑,我感覺我像其他人一樣,能正確微笑了。"

凱文的母親回想起她發現。

西爾維婭說,"我們當時在餐桌前吃飯。然後問道,'凱文,你那裡能動了?'"

凱文的新笑臉對他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他說,"我以前很靦腆。現在不那麼害羞了,也更加主動。"

"我過去總是在表達情感時遇到困難。現在人們知道我是在微笑還是哈哈笑。以前我微笑時顯得很奇怪。現在呢,他們知道,一點一點地,我在努力微笑,我在表達我的笑聲和笑容。踢足球時,還是得分時,我很開心。我微笑著,對大家表示我得分了。"摘自:https://www.bbc.com/ukchina/simp/vert-fut-44698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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