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接觸到「全職媽媽」,是在2009年讀大學的時候。那天,我正在市區的圖書館,坐我身旁有一個長相秀氣的小個子女人。大約是平日的圖書館實在空得荒涼,我們僅有的兩個人便寒暄了幾句。她說,她的兒子正在圖書館裡面的一個培訓機構上學,她間隙來看書。我說:哦?今天休息?她立刻知道我要問什麼,她笑著說,我是全職媽媽,不必上班。
她的打扮很精緻,穿好看的大衣,化好看的妝。一點都看不出是家裡待久了,與外界隔閡很久的樣子,她的身上依舊有一種職場女性的幹練。她說,全職媽媽可不等於待業在家。媽媽也是一個職業,它不意味著偷懶、閑散,相反,還得承擔起更多的事情,比如家務,比如帶小孩,以及自我學習。我問她以前從事什麼工作,她笑著說,單位的副總,不過,都過去了。
那時,我開始對全職媽媽有了新的定義,與家庭主婦不同,與不上班的女人不同,她是一個獨立的職業,是一個優秀的女人才能夠勝任。
我大學的時候,班上有一些女同學十分羨慕「全職媽媽」。在他們看來,全職媽媽不必冒著嚴寒酷暑趕公交,更不必在單位里被領導同事傾軋無休止地幹活,它是一種隨心所欲的生活狀態。想幾點起床,想幾點吃飯,想幹什麼,都自便。每天只要做好家務、給老公燒好飯,接送孩子上學放學即可。可是,殊不知,因為犯懶而不上班的女人,未必都能夠成為全職媽媽。
曾經有一篇文章裡面寫道,你想當全職媽媽,能否做到以下兩點:一是不麻煩老人;二是不請保姆,如果做不到,那麼還是滾回去上班吧。我想起一個朋友生完孩子之後就放棄了工作,她說,工作太苦了,在家帶孩子比較好。於是,信誓旦旦要當一個全職媽媽。當了全職媽媽之後,她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料理好家庭瑣事,每天都如打仗一樣地生活。後來,哭著向家裡人開口,叫了自己的母親過來一起帶孩子。這一下,母親便扮演了保姆的角色,燒飯、洗衣服、帶孩子(除逛街),而她除了帶孩子逛街之外,就是吃飯、睡覺、上網。一次,我和她聚餐,她已經褪去了原先工作時的一種幹勁,變得肥胖、慵懶。我說,你還打算上班嗎?她說,不上班,待家裡多好。
我的閨蜜是小學的老師,她以她的眼光界定了「全職媽媽」和「家庭主婦」。她說,她們班上有很多學生的媽媽是全職媽媽,這些人本身有較高的學歷和素養,她有可能有一份自己的興趣愛好,她們看起來特別精神,比那些在工作的人甚至更加靈動和漂亮。當然,有一部分只能稱得上家庭主婦,看上去就是庸、浮,大約都可以想象他們在廚房裡是怎樣的手足無措。
一個女人當全職媽媽,需要的不僅是優越的條件,更需要的是自身的實力。全職媽媽在家庭中很重要,她被長輩肯定,丈夫認同,被孩子喜歡,被自己悅納。她不等同於傳統意義上的家庭主婦,在家是「伺候洒掃」的工作,當然更不等同於懶散的不上班的女人。全職媽媽是一項事業,是為家庭放棄自己的事業,投入家庭的事業。與那些逃避工作、逃避人際關係、逃避努力進取的女人不同,全職媽媽反而曾經在工作中很優秀、很出色,她能夠獨當一面,所以在家庭中能夠運籌帷幄。
在我生小孩之前,有人問我會不會成為全職媽媽。我說,不會。因為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能力一個人干好家務、帶好小 孩、並且保證自己依舊有自己的生活,我只能保證自己在工作的同時,做一個合格的媽媽。我想起有人和我說,有多少人以為自己當了全職媽媽,其實不過是個不上班在家領孩子的女人而已。想想她們的大好年華蹉跎,也是格外令人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