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魂歸落基山-第四十九章

作者:小樂  於 2021-8-23 13:1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安吉拉接著說道:特警在你的住處執行完任務后……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兒就停了下來,眼神兒突然變了,就好像白日見鬼似的,連我都能感覺到那種發自她肺腑的恐懼。

我說:怎麼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停頓了幾秒,像是在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事實上,是在馬上就要離開你的住處的時候,發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我說:您能不能別這麼吊我的胃口?什麼事兒?您倒是說啊!

她又喘了一口氣兒,說道:具體細節到目前為止還無法確認,大概情況就是,特警隊長突然槍殺了一名警員,又打傷了另外一名警員……

我說:我知道了。

她瞪大了眼看著我,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說:我用屁股都能想出來,保不齊這幫孫子從我們家抄出來啥值錢玩意兒,因為分贓不均內訌了唄!

我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們家祖上可沒有在宮裡當差的,我出國的時候也沒從我爹那兒順出啥寶貝來,除了他死乞白賴塞給我的一箱子舊書,那還是新華書店關張的時候論斤賣的。他們又能找到啥能讓他們這麼玩命兒的好物件兒?

安吉拉撇了撇嘴,接著她自己的茬兒說道:最詭異的是,所有倖存的特警包括隊長在內全部精神失常了。

一聽這話,我打了個激靈,因為這一下子讓我想起來當時陸小慧那些不正常的表現來。再往遠了說,我自己在那房子里碰到的邪乎事兒,外加莫雄搞的那套養魂兒的玩意兒。這還不算,最讓人肝兒顫的是我和陸小慧開車逃跑的時候,我看到的那個二樓窗戶里模糊不清的白衣女人。所有的一切串起來,讓這些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破事兒有了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那就是,莫雄成功地實現了他的夢想,把他們家大閨女的魂兒給養成了一禍害,但是倒霉的是我們這些無辜群眾,這孫子太他媽可惡了!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安吉拉滿臉不相信地看著我,說道:你又知道了?

我說:你要是這態度,咱可就沒法兒聊了。

她聳了一下肩,說道:隨便你,莫菲可以證明你沒有殺害BC省警,可是誰又能證明你和特警的事情沒有關係呢?

我剛想說陸小慧可以證明,話到嘴邊兒又讓我給咽了回去。我對莫菲有把握,可到陸小慧這兒還真不敢那麼肯定。因為我太了解這娘們兒了,她愛過我,但恨我也是有的,憑她那性格和虎勁兒,惹毛了她,能把我們家房子給點了,我都信。女人是從來不會按照套路出牌的,離婚的女人更要命,這是我從這麼多年的婚姻生活里得到的最寶貴的經驗教訓。當然,陸小慧倒是不會往死里整我,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出口惡氣,先利用國家機器把我調理個一溜夠兒然後再說實話,但我可不想遭那罪。更何況眼下是給莫雄狠狠紮上一針兒的好機會,我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兒把他送進局子,這公檢法鐵拳可不是吃素的,雖說辦事效率低點兒,可好歹還是維護了加拿大地界兒上的一方平安。而且哥們兒平常交了那麼多稅養著這幫人,從這兒論也不能讓他們閑著,甭管有棗沒棗,先打兩杆子再說。

想到這兒,我說:跟您商量個事兒,我要是給你們提供了破案線索,這應該算是重大立功表現吧?我這社區勞改是不是也能給免了?

安吉拉說:這要看你能提供什麼樣的線索了,我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一切要看法官的裁定。

我說:瞧把您給嚇的。放心,不用您往出撈我,您也甭跟我這兒打官腔,我就是想讓您做證的時候幫我說幾句好話,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她想了想,說道:我會向檢控官如實陳述的。

要麼說這人一穿上制服,腦子轉得比誰都快,說的話那叫一個滴水不漏,甭管對錯,先把自己擺在各種制高點上,讓你橫豎都挑不出毛病來。不過,估計和這種人一塊兒過日子也會特沒勁,就連吵架拌嘴都調不到同一個頻道上,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受得了這些體制內的人。其實我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誰願意娶安吉拉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要的只是通過她讓她背後那個體制來干點正事兒而已。

說到正事兒,我暫時收斂了一下,沒再跟安吉拉耍貧嘴,因為莫雄的事兒聽起來已經夠詭異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那就是一玄幻小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最起碼要讓它有條理,能找到前後的邏輯關係,讓人聽起來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卻找不出第二個更可信的解釋來。我從在我家發現養魂的布局開始,一直講到在莫菲家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當然,少不了在中間兒添油加醋地把莫雄的形象往惡人那邊兒帶。只是到最後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要是莫菲知道我這麼損她爹會怎麼想,會不會恨上我。不過,我也沒指望能把莫雄培養成我的老丈人,愛誰誰吧,誰叫丫的幹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呢,哥們兒這也算是大義滅親,圖個心安理得。

安吉拉聽完之後的反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確切地說她壓根兒就沒反應,就好像我跟她講了一個特沒勁的鄉村愛情故事一樣。

人家連大氣兒都不帶喘地說道:OK!我知道了。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

我趕緊說道:您先別著忙走啊!

她說: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我都已經交待完了,您好歹給我個處理意見吧?

她說:什麼處理意見?

我說:您是打算讓我進局子等人保釋呢還是就這麼躺這兒等著上庭啊?現在疫情可挺嚴重的,多少病得喘不上氣兒的人排隊等著進醫院呢,我占著這個茅坑不拉屎好像有點兒太不人道主義了吧?

她冷冷地說道:會有人通知你的。

說完,安吉拉拄著拐,風輕雲淡地出了病房。一陣穿堂風隨著她推開的房門鼓了進來,吹得我打了個冷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正納悶兒這股風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唐凱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比我還困惑地說道:咋啦?我怎麼不能來?是我把你送進來的啊!

我說:條子沒找你麻煩?

他說:他們又沒瞅見我,怎麼找我麻煩?

我說:你剛才沒瞧見安吉拉出去?她沒撞上你?

他一頭霧水地說道:啥安吉拉?我一直守在外面,沒瞅著有啥人啊!

我說:就剛才從這屋裡出去的那個女警察,一瘸一拐地,拄根兒拐棍兒的那個。

他說:你腦子被老莫敲壞了吧?我就從來沒瞅見有人從這屋出去。

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老莫什麼時候碰我腦袋了?

他很無奈地說道:昨晚上,在他們家外面的地里,他拿把槍對著咱倆,還記得不?

我說:記得啊!

他說:他讓咱倆別動,還記得不?

我說:記得啊!

他說:你不聽他招呼,還往死里掐那女警察的脖子,然後他就使槍托給你腦袋上來了一下子,就這兒……

說著,唐凱伸手就來摸我後腦勺。

我一側身躲開他的手,說道:你丫的發燒說胡話呢吧?

他憤怒地說道:你才說胡話呢!不信你自己摸摸,當時起了老大一個包。

我獃獃地瞅著唐凱,腦子裡又過了一遍昨晚的事兒,可怎麼想都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那段記憶就像一分鐘前才發生的一樣清楚地印在我腦子裡。不過,唐凱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一點兒開玩笑的痕迹都沒有,我有點兒動搖了。

為了證明我是對的,我還是伸手到腦後摸了一把,一陣刺痛立馬兒從腦後一直傳到我脊梁骨,果然有個不小的包。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說道:不對啊!我明明記得是安吉拉一腳踹我老二上才把我給疼暈的。

唐凱問道:安吉拉是誰?

我說:就是那女警察啊!

他說:你快拉倒吧!那女警察都讓你給掐斷氣兒了,現在還在急救室里呢!我那會兒聽護士說,可能沒救了。

一聽這話,我腦子裡嗡地一聲,好懸沒暈過去。

唐凱接著說道:你現在醒了吧?麻溜地趕緊跟我走,我估摸著警察已經在路上了,再不跑就完犢子了!

我接連喘了好幾口氣兒才定下神來,說道:她剛才明明在這兒跟我嘮嗑來著……

唐凱說:嘮個雞巴毛嗑!你神經了?

我說:不是,她真地在這兒來著,就坐在床邊兒那把椅子上……

說著話,我低頭往之前安吉拉呆過的地方瞅過去。就這一瞅,立馬兒把我給瞅傻眼了,床邊兒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椅子。

我還不死心,說道:不對,她是坐在我床邊兒上來著。

我又伸手去摸床邊兒,冷冰冰的感覺,我從床頭到床尾來回摸了一遍,哪兒哪兒都是冷冰冰的感覺,根本不可能是有人剛剛坐過的樣子。

唐凱背著手,安靜地瞅著我這通折騰。

我抬頭瞪著他,他輕輕哼了一聲,問道:摸著啥了?

我咽了口唾沫,沒說話。

唐凱一把把我拽下床,拉著我就奔房門那兒去,嘴裡嘮叨著:趕緊跑吧!有空的時候你再慢慢琢磨是咋回事兒。

我甩開唐凱的手,說道:不成!今兒不把這事兒搞清楚,老子哪兒都不去!

唐凱停下腳,回頭看著我,惱火地說道:你到底想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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