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魂歸落基山-第四十七章

作者:小樂  於 2021-8-9 15:17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我抬頭瞅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從一棵距離我們56米遠的大樹後面伸出一截槍管來。那聲音倒是有點兒耳熟,不過我可沒那閑工夫去研究是哪個山上下來的猴子跟我這兒逗悶子,更沒把那底氣並不是那麼足的威脅當回事兒。卡村兒這幫中國人里,還沒聽說過哪位有這尿性敢沖大活人摟火的,丫槍里裝沒裝子彈都是兩說。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辦,安吉拉已經不喘氣兒了,得趕緊給她救過來。不然的話,哥們兒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橫不能跟法官說是把安吉拉當女鬼給掐死的吧?甭管是進局子撿肥皂還是進精神病院被人見天兒地拿電棍出溜,都還不如讓那位躲樹後面的主兒一槍崩了我。

我沖唐凱說道:別在那兒傻站著,趕緊過來幫忙。

他說:哥,你沒聽他說讓咱別動嗎?

我說:聽兔子叫還不種豆子了?甭搭理丫的!

他說:萬一他真敢開槍咋整?

我指著安吉拉說道:這妞兒沒氣兒了,得給她做人工呼吸,你不來我可下手了!

唐凱還在猶豫,我可不能再跟他耽誤工夫,安吉拉的死活可是關係到我這下半輩子幸福生活的頭等大事兒。我從她褲兜里摸出鑰匙,打開了把我倆鎖在一塊兒的手銬,然後用倆手在她胸口一通按。安吉拉豐滿的胸部上下起伏顫動著,看得我是一陣眼花繚亂,我自己的心跳先開始加速起來。

唐凱見縫插針地做起場外指導來,說道:你不能光擱那兒按她的胸,按得差不多了就得往嘴裡吹氣兒,捏住鼻子吹。

樹後面那位見我倆這麼無視他的存在,終於忍不住了,又喊了一嗓子:我叫你們不要動!

唐凱趕緊搭腔道:俺們沒動啊!

這回我可聽出來了,那孫子是莫雄。

我喊道:莫大哥!您出來吧,樹根兒底下蚊子多,回頭再給您咬出個好歹來,莫菲該傷心了。

一個人端著槍從樹後站了出來,我仔細一瞅,還真就是莫雄。

我說: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莫雄說:你們又是在做什麼?

我說:救人啊!

他說:是嗎?但是我看到的並非像你說得那麼高尚。

這話可著實讓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能聽出來的,丫是話裡有話,肯定沒憋啥好屁。不過,我暫時沒工夫跟他掰扯,這人工呼吸只做了一半兒,得接茬兒把最關鍵的一步做完了。我冷笑了兩聲,不再搭理莫雄,用右手捏住安吉拉的鼻子,再用左手掰住她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氣兒,俯下身湊到了她的臉前兒。

就在我剛要用嘴包住安吉拉微張的嘴時,突然瞥見她的倆眼睜開了,而且瞪得溜圓。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把抓住我頭髮把我的臉拽開,然後用另一隻手一拳打到了我的喉結上,疼得我差點兒沒閉過氣兒去。我趕緊捂著脖子躬起身想要從她身上下來,這一躬身不要緊,正好給了安吉拉足夠的空間,她抬腿就給我來了一招斷子絕戶腳,結結實實地踹中了我的下身。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安吉拉這一腳踹得我是滿天都是小星星,我還沒從喉結上的那一拳緩過勁兒來呢,小弟弟上又挨了這麼一下兒,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架不住這麼折騰,我立馬徹底歇菜了,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兒一黑就暈了過去。

自打在高速上翻車起,我很少能睡上一個囫圇覺,經常會在半夜三、四點鐘的時候突然醒過來,然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一直迷迷糊糊地到天亮。後來我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法子,就是在醒過來之後直接起床,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再胡吃海塞一頓,能找到什麼就吃什麼,然後再上床睡覺,那就能安穩地睡好剩下的幾個小時。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能感覺到睡眠不足,一到下午就沒精神。但是我又不想碰安眠藥,所以只能就這麼湊合著。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暈過去,倒是給了我有史以來睡得最香的一個覺。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睡到了自然醒,在醒之前還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又到了紐約。為什麼要說「又」,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到過紐約一樣的感覺。我獨自走在紐約的第五大道上,黑色的夜空里不時地閃過一道道射燈的光柱,不遠處就是大都會博物館。我在博物館大門前的台階上漫無目的地來回溜達著,一直到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我四下踅摸著,正巧看到在門旁石柱的後面放著一個不知道被誰扔在那兒的麵包,我奔著那麵包就沖了過去。到了跟前兒,剛要撿那麵包,一隻手從石柱後面伸過來抓走了麵包,我心裡這叫一個氣,一把抓住那隻手用力一拽,莫菲被我給拽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撲進我懷裡之後,摟住我的脖子一口咬了上來,疼得我大吼了一聲。然後,我就睜開了眼睛。

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病房的床上,四周白得直晃眼,我接連眨了好幾下眼才慢慢適應了明亮的光線。這時,我才看見安吉拉就坐在床邊兒瞅著我。她已經穿回了那身警服,只是沒在腰上掛那堆零七八碎兒的裝備,她的左腿打著石膏,手邊兒放著一根拐棍兒。

我很快就想起來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趕緊伸手到被單里摸了一把小弟弟。還好,命根子還在。

安吉拉注意到我的動作,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很抱歉……

我說:甭說那些沒用的。

她說:其實也不能怪我,你當時的行為太瘋狂了。

我說:我怎麼瘋狂了?

她說:你一直在說看到鬼了,還說我是鬼上身,要給我驅鬼,然後就拚命掐住我的脖子。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說道:不對吧!怎麼你說的和我記著的完全是兩碼事兒呢?

她問道:你記得的是什麼?

安吉拉這麼一問,我自己反倒畫起了糊糊,之前發生過的事兒還是很清楚地印在我腦子裡,可我卻不敢確定那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我的另一場夢了。

沒等我回答,安吉拉從床頭柜上拿起一張紙,說道:這是你的血檢報告……

我說:怎麼著,你們沒經過我同意就抽我的血去做檢查了?

她聳了一下肩,說道:這是我們根據程序對你做的例行檢查,用來確定你是否有飲酒或者吸食毒品的行為。

我說:好吧!你們查出來我是喝多了還是嗑藥了?

她說:在你的血液里檢測到了LSD的成分。

我說:我讀書少,您受累給科普一下,這LSD是什麼玩意兒?

她說:LSD就是麥角酸二乙醯胺,是一種致幻劑。

我更懵了,說道:致幻劑?這……這是什麼情況?

她說: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我說:報告政府,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守法市民,您說的那個麥什麼酸的,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它認識我,我可不認識它。再說了,我一向珍惜自己的生命,從來不會碰那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不要說致幻劑了,我連咖啡都不喝的,你們不會是把我的血跟哪個大街上的流浪漢搞混了吧?

安吉拉笑了笑,說道:我像你一樣肯定,沒有搞錯。

我說:那就見鬼了,除非有人偷著給我下了葯,不然我是絕對不可能……

說到這兒,我心裡突然打了個激靈,因為我想起在班芙溫泉酒店裡莫菲給我準備的那份麥當勞套餐來了。那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經過旁人手的吃食兒。更要命的是,再仔細一想,我在酒店裡經歷過的那些個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是在吃過那份套餐之後發生的。難不成是莫菲這小丫頭片子在套餐里下了葯?可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甭管是為了劫財還是劫色,總得有個符合邏輯的解釋,至少我現在一時半會兒是想不明白。但是我又不能告訴安吉拉,因為對她這個警察來說,凡事兒講的是證據,我對莫菲的猜測只是猜測,壓根兒就沒有任何具有可信度的證據,更何況我跟莫菲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要是把莫菲再給牽扯進來,只會把水攪得更渾,而且我也不想給莫菲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哪怕真的是她給我下的葯,我自己認了就是,反正也沒害得我缺胳膊少腿兒掉半斤肉,那不叫事兒。

我想得倒是挺豐滿的,可骨感的現實卻總是愛跟人開玩笑,從你想不到的地方抽冷子給你來上一悶棍。

安吉拉說道:OK,致幻劑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後再說。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

我說: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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