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茜從來沒見過如此無禮的快遞員,居然沒經過允許就這麼登堂入室,她緊走幾步攔住快遞員,不悅地說道:「先生,請您出去,好嗎?」
快遞員放下紙箱,開始解開襯衣紐扣。
凱茜大驚失色,一邊後退一邊說道:「你要幹什麼?我喊人了!」
快遞員沒有理會凱茜,繼續解著紐扣。
凱茜四下看了看,跑到客廳壁爐旁拿起一把爐鉤,雙手握著對著快遞員,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我警告你,別亂來!」
快遞員解開了襯衣,在胸口處扯住一塊皮膚,往上捲起,從上半身摘下了一具硅膠做的模擬人皮面具,露出了劉風的臉。
凱茜驚叫了一聲。
劉風壞笑著抖了抖手裡的面具,說道:「這玩意兒做得還真不錯,沒認出我來吧?」
說著,劉風向凱茜走過去。
凱茜依舊抓著爐鉤,喊道:「你……你別過來!」
劉風停下腳步,略顯吃驚地說道:「你怎麼了?是我!」
凱茜仔細端詳著劉風,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面具,這才放下了爐鉤,惱火地說道:「你幹嘛呀!嚇死我了!」
劉風「哈哈」一笑,說道:「我不化妝的話,哪敢來找你啊?」
凱茜說道:「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麼敢跑到我家來?」
劉風笑著說道:「為了你,我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說完,劉風一把摟住了凱茜,就想親吻她。
凱茜偏過頭去躲開劉風湊過來的嘴,輕輕推搡著他,說道:「別……別這樣,這是在我家裡。」
劉風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他不是不在家嗎?」
凱茜說道:「那也不行……」
話未說完,劉風已經吻住了凱茜的雙唇,凱茜的嘴裡發出一陣「唔唔」聲,雙手在劉風的背後輕輕拍打著。劉風毫無顧忌地親吻著凱茜,動作越來越大,同時開始撫摸她的身體。凱茜逐漸放棄了象徵性地抵抗,摟住劉風的脖梗,和他親吻在一起。
當劉風的手伸進凱茜衣服里時,凱茜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猛然醒悟過來,一把推開了劉風。
劉風驚訝地看著凱茜,說道:「怎麼了?」
凱茜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劉風說道:「有什麼話過一會兒再說……」
說著,劉風又要抱住凱茜,凱茜敏捷地閃到一旁,正色地說道:「你不要這樣好嗎?」
劉風沒有理會凱茜,還想繼續動作,凱茜大喝了一聲:「劉風!」
劉風愣住了,他看到凱茜面帶怒色,眼睛里湧起一圈淚水,這才意識到凱茜是認真的,他停了下來,規規矩矩地坐到了沙發上。
凱茜坐到劉風對面的沙發上,怔怔地看著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哀怨。
劉風說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凱茜捋平額前的亂髮,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結束吧。」
劉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說道:「你說什麼?」
凱茜鎮靜地說道:「你已經聽到我說的話了。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還是結束吧。」
劉風不甘心地說道:「為什麼?」
凱茜說道:「我認真地想過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很開心,但是我始終無法擺脫那種負罪感。我真的做不到……」
劉風凝神看著凱茜,一言不發。
凱茜躲開劉風的眼神,把頭扭向一邊,低聲說道:「我很快就會離開加拿大,和他去夏威夷,重新開始生活。」
劉風沉聲說道:「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凱茜低下頭,輕輕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說道:「我已經和他如實說了,他願意接受我們。你不用擔心,我會把孩子生下來,撫養他長大,他會有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
劉風打斷凱茜說道:「然後管你老公叫爸爸?」
凱茜說道:「我會在他成年以後告訴他,誰是他的親生父親,然後讓他自己做選擇。」
劉風冷笑著說道:「那你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
凱茜抬頭看著劉風,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劉風站起身,說道:「為了他好!他已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和快樂的生活了,幹嘛給他增加不必要的煩惱呢?何況,我不缺孩子。」
劉風的話激怒了凱茜,她漲紅了臉瞪著劉風,說道:「你……你混蛋!」
劉風滿不在乎地說道:「那你就當我是個混蛋吧。」
凱茜的胸口起伏著,淚水在眼睛里打著轉,終於慢慢流了下來。
劉風說道:「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我走了。」
凱茜擦去眼角的淚水,說道:「請你不要這樣好嗎?」
劉風故作驚訝地說道:「我怎麼了?」
凱茜看著劉風,劉風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凱茜深深嘆了口氣,低下頭,說道:「你走吧……」
劉風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凱茜又喊住了他。
劉風馬上停下腳步,轉頭問道:「怎麼了?」
凱茜指著地上的紙箱說道:「你忘了你的東西了。」
劉風笑了笑,說道:「那是給你兒子的玩具熊。」
說完,劉風推開了房門,凱茜站起身追到他的身後,輕輕抓住他的一隻手。劉風轉回身看著凱茜。
凱茜喃喃地說道:「你……能再抱抱我嗎?」
劉風看著凱茜,眼睛里閃過一絲柔光,他溫柔地擁抱了一下凱茜。
凱茜在劉風耳邊低聲說道:「我們的孩子是個兒子。」
劉風閉上眼睛,又抱了一下凱茜,隨後睜開眼鬆開她,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雙唇,說道:「你多保重!」
說完,劉風快步離去,凱茜站在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淚水不斷地滴落下來。
劉風上車以後,並沒有馬上開車,他點著一根煙,連吸了兩口,噴出一股濃重的煙柱,把大半截煙扔出車外,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過了許久,劉風才放下手,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門口的凱茜,果斷地啟動引擎,猛地踩了一腳油門,汽車加速離去。
劉風很快就把車開到了位於市中心的假日酒店大堂門前,他撥通了丹尼給他的電話號,從手機聽筒里傳出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英)喂!」
劉風說道:「你好,我是來接你們的,就在樓下門口,黑色吉普撒哈拉。」
對方說道:「好的,我們馬上就下去。」
很快,兩個中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店大門。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長須垂胸的老者,五短的身材,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跟在他身後的人卻令劉風大吃了一驚,那人正是和劉風分別多年的戰東。
戰東看到跳下吉普車的劉風先是一愣,隨即說道:「我操!你丫的還活著呢?」
劉風咧嘴笑著說道:「托您老人家的福,這不是一直惦記著你嗎?你丫的不先咽氣兒,我哪敢走您頭裡啊?」
戰東笑了,捶了劉風一拳,罵道:「去你大爺的!」
隨即,戰東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你不是進局子了嗎?這麼快就出來了?」
劉風拉開車門,說道:「先上車再說。」
三人分別上車,劉風開車離開了假日酒店。
在路上,戰東把那位老者介紹給劉風,說道:「這位是汪老師,阿省華人聯合會的會長。」
劉風向汪老師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汪老師,您好。」
汪老師點頭說道:「您怎麼稱呼?」
戰東說道:「這孫子是我的發小,劉風。」
汪老師劉風握了握手,說道:「劉先生的大名鄙人早有耳聞,今日終得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劉風說道:「您太客氣了,我哪有什麼大名兒啊?臭名昭著還差不多。」
汪老師微笑著說道:「您太謙虛了。」
劉風轉頭看著戰東,說道:「你丫的自從流竄到埃德蒙頓以後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電話都不打。」
戰東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他媽的都給你打過N次電話了,你的手機號早就換了,也不告兒我一聲。要不是從新聞里看到你丫的大頭照,我都快以為你根本就從來沒存在過。」
劉風面帶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怪我,怪我。這些年我就沒怎麼過過安生日子,也顧不上聯繫哥們兒朋友了。」
戰東說道:「你少來!別人不說,我是你什麼人?咱倆這關係,你都沒放心上,你有點兒太過分了吧?」
劉風說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喜歡搞那些形式主義,心裡有就行了唄。」
戰東說道:「我太了解你了,你丫的就是薄情寡義,特別是一見了女人,立馬把哥們兒都扔到腦後了。你老實交待,是不是被哪個妞兒把心給掏走了?」
劉風說道:「你說這話可就昧良心了昂!你還記得咱倆上大學那會兒的事兒不?為了幫你打群架,老子把女朋友扔電影院里,大冬天的跑野地里替你擋了一刀,然後還讓女朋友給踹了,現在我肚子上那刀疤還在呢!」
戰東笑著說道:「得,得!你別翻老黃曆了,讓汪老師聽著笑話,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汪老師「呵呵」笑著說道:「哪裡,哪裡。在下看得出,二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桃園之義濃於血啊!」
劉風和戰東尷尬地笑了起來。
笑畢,劉風對戰東說道:「你這回跑卡村兒幹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