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個朋友最近講來在她身上發生的一件聽起來很玄,卻又是很真實的事情。
她的母親年事已高,還有一年就將要邁進九十歲了。她的父親已經在十三年前過世,這之後母親挺過了疫情及一些基礎疾病的困擾,一直安然無恙的走了過來。為此她和姐姐一直很珍惜這唯一尚存於世的直系長輩。身在國內的姐姐與她商議,九十歲的大壽之宴一定不能馬虎了,準備隆重認真的為母親大辦一下,就不為這也許就是母親最後一個逢十大壽了。可偏偏身在國外的她最近十分的繁忙。公司最近生意吃緊,人手不足,本來七個人負責的工作,偏偏有一人因為車禍受傷,公司為了節約成本,不想另請他人。所以公司其他的六個人也就該不該的平攤了她的工作。
她不得不向姐姐吐露了實情。那就是母親的生日宴,你們先別把她算進去,不過她肯定會為母親把這祝壽補齊的,只是要晚回去一下。
已經退休在家的姐姐聽后十分的不解。悻悻地低聲數落著她:「媽這大生日也許就是最後一次了,趕不上這最後一次的趟,將來你可別落埋怨呦。別讓咱媽空疼了你。」
晚上下班回家,正趕上她己經搬出去住的女兒也回到了家中。一見到她就突然詫異地叫了一聲:「媽,你腦門的正中怎麼突起了一個疙瘩。」
她一聽此話就急忙走到了穿衣鏡前,一邊叨叨著怎麼會呢,一邊仔細地端詳起自己來,雖說這兩天工作忙,但讓女兒一眼就發現的疙瘩,自己怎麼都沒發現呢?
這一看不要緊,這腦門上還真有一個疙瘩。急忙用手去摸,自己還感覺得清清楚楚,只是摸起來沒有痛意。怎麼這疙瘩突起如魔術般的神速。腦門上這麼清清楚楚地挂彩,怎麼自己昨天都沒有發現呢?
這一晚連吃飯的心情都走散了,就連丈夫為了招待女兒親手做的拿手菜剁椒魚頭,也再沒心情品嘗。心裡盤算著自己,撞見了什麼鬼!這飛來的挂彩橫禍一天就發生了。只是她並不敢深聯繫。怕自己夜長夢多,自己先嚇到了自己。
匆匆地洗漱完就上了床,這一覺真是沾枕頭就著,也許這兩天工作太忙了,就連平日里輕微的失眠症也治好了。就這樣這一晚雷打不動的昏睡了過去。只是快到凌晨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極短,卻很驚悚。
在夢裡她好像置身在了雲霧裡,好像踩了棉花一樣的騰雲駕霧。只是由遠及近飄過來一個身影,這身影她太熟悉了,那鑼鍋的瘦小身材,還有花白又齊耳搭肩的頭髮。還有臉右側的一塊黑痣,讓她根本就不用多想就叫出聲來:「媽!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老女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笑著沖她擺了擺手,見她沒反應,又擺了擺手。好似要再見的樣子。只是再一眨眼,她就突然不見了蹤影,化作一團煙就這樣飄走了。
她一遍遍地像小時候媽媽牽著她的手去商店買東西的時候,因為人多,突然走丟了,找不到了媽媽的身影,現在這一聲聲的媽媽,竟喊出了童年時候的聲音。就連睡在一起的丈夫也被喊醒,叨叨著:「我還以為是女兒叫你吶,你怎麼聲音都變了?」
這一夜奇怪的夢,讓她突然覺得有必要馬上給家裡立即打個電話。電話很快就打通了,姐姐接到電話劈頭蓋臉就問道:「這兩天忙死我了,都來不及通知你,兩天前媽媽又住院了,這回還是沒跑出新冠來,新冠陽性,我忖思著等媽轉陰了再通知你,又不是一次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因為你在那麼老遠,就是再有什麼要緊的忙,也趕不過來,什麼忙也幫不上的。」
「姐 我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兆,呸呸呸,算我沒說。」
「可不是該掌嘴嗎,媽,得了也不止一次的新冠了,看看媽,現在的精神還不錯吧,你就別跟著添堵了。」
只是這話還沒有降溫,第二天正在上班的她,突然又接到了姐姐的一個電話。只是這次姐姐的電話裡帶著哭泣聲。
「媽……剛剛走了!」
「走了,走到……哪裡了?」真該擰一下她的嘴,她還在明知故問。
「你這張嘴太毒了,媽,昨晚上突然想起吃桃子,而且還是那種瓶裝的桃子,我趕緊買回來,媽吃了兩塊還說了聲,這味道一點兒也不正,那還有以前的一點甜味。吃完便拉著我的手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說著說著就睡去了,我便回去了。那承想半夜護工打來了電話說:「半夜裡叫老太太怎麼也叫不醒了,原來她老人家一聲不吭就走了。」
這回她真的不再懷疑自己的夢境了。她知道那是母親與身在千山萬水之外的她來道別的。給遠在異國它鄉的她做最後的告別。只是這一切都在信與不信之間發生著,耽擱了這珍貴的最後一面,也許自己頭上的疙瘩也是一種提醒吧,也是為自己不能見母親最後一面的懲罰吧。
夢境,也許正因為未來尚未在現實里發生,所以陰陽邊界的事情,只能在夢境里託付及提醒了。
這之後母親挺過了疫大壽之宴一定不能馬虎了,準備隆重認真的為母親大辦一下,就不為這,不想另請他人。所以公司其他的六個人也就這兩天工里她好像置身在了雲霧裡,好像踩了棉花一樣的要再見的樣子。只是再一眨眼,她就突然不見了蹤影,化作一團煙就這樣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