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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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卻的不止季節（34）— 狀況

作者：蟬衣草於 2023-3-11 06:15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北京夏日的清晨總是寧靜而又清涼，特別是初夏時節的早上，太陽還沒有攢足了力氣，還在遠處偷懶，只差遣了小部分能量投放到了大地，空氣中還有昨夜的清風還沒來得及退場，清風拂過初夏嫩綠的枝芽，又把這帶著滿滿大自然氧氣的清香傳送到每一個在街面和巷道上早起遛彎兒和趕路的人們身上。林靜和女兒也在這清晨趕路的路途中，今天她要去父母那裡，一是給父母來送葯，二來心裡還沒有最後落實的事兒，想與母親做最後的商議。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從母親那裡得到一些安慰或者反對的話來。母親是個精明人，就是反對也會從自己未想周全的東西上做一些糾正，興許還會有更好的選擇提供呢。

本來周日的早上母女倆可以再睡個安穩覺的，但昨天女兒就嚷嚷著要去姥姥家吃芹菜餡餃子，說媽媽拌的餡總是乾巴巴的，餓極了吃上兩個還行，如果談上享用，只有吃上姥姥拌的餡，再蘸一下姥姥家特有的臘八醋才配得上。一聽到這兒，媽媽林靜也會多出幾句話來反駁女兒：

「你姥姥那是打成的餡，那是要花功夫的，你沒有看到嘛，你姥姥一打起你說的那餡來，拿著架式，總是要使出吃奶的勁頭才行，你光是動動嘴巴，評判這個好那個不好的，又動動嘴就嘗到了美味，哪知道大人們所付的辛苦吶。」

現在擠在公交車上行進在往姥姥家路上的母女又圍繞著要去吃的餃子搭上了話：

「媽你什麼都好，就是做餃子不如姥姥好。平時總是說我沒有耐心，現在也輪到你這了，你為什麼不閑下來也學學姥姥呢？也把耐心用對了地方呢？最起碼也要學一下姥姥做飯的精神吧。」

聽著女兒數落自己的短處，當媽的林靜苦笑了兩聲，也即刻還嘴道：

「說別人你隨口就來．你是吃要吃有味的，喝要喝帶勁的。還要一邊吃著，一邊還得指點著別人的不是。這不是每個人都做得來的。一來你媽沒有你姥姥那份本事，二來你也不看看你媽一直最缺的是什麼？」

女兒扭過身子來，突然囅然一笑道：

「我知道你缺什麼？缺一個長長的夢，這夢裡不光是有我，還有一個人才對，那就是我爸爸這個位置的替代者，讓我說對了吧？」

「這個夢現在就先省省吧，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入夢的，那可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兒，你還看不到嗎？你媽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上班掙錢，下班養小，忙忙碌碌的一天天的，這個年齡哪一樣能饒得過我？」

「等再過兩年你就不能拿我說事了，我覺得這都是因為年輕時犯下的錯，年輕的時候就不能把生活搞得那麼複雜，一條道走到底該有多好。偏要華麗的一轉身，不料低調的只有再重新找回了。」

「這孩子嘴巴上是越來越沒輕重了，好像你什麼都心知肚明似的，真像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似的，人生哪有你說的那樣簡單，」

「我看深沉的東西總是需要時間的，時間越久才越好。「

「你現在還小，體會人生還夠不上格，不過媽媽但願你的人生能一直這樣下去，最好別長大，只願你永遠活在這個年齡就好了，這樣才能躲過人間的疾苦。」

倆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到了姥姥家門口才知道已經到家了。打開了門之後一看姥姥家一片的死寂，早上九十點鐘，往常這個時候，正應該是老兩口吃著早餐嘮嗑的時候，怎麼屋子裡一團的死氣呢？連窗帘都沒來得及打開。看看這暗蒙蒙的屋子，林靜趕緊上前一步打開了房間的燈。再環屋一搜，看到父親正在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他側著眼睛又留出了一小條縫來看著屋子裡剛剛發生的動靜，手則放在胸口不肯下來。看到此林靜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

「爸，你這是怎麼了？我媽呢？」

一聽到是女兒的聲音，林靜的父親剛要張嘴說話，就被一陣子的咳嗽聲音淹沒了。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時竟再也說不上話來。林靜只得蹲下身來一邊給老父親倒水，一邊仔細觀察著老父親的病情。

「先別急著說了，停下來，安靜一下，」

女兒小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過來一瓶止咳糖漿：

「姥爺平時就是喝這個的，」又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今天的餃子是沒戲了。」

看著父親的情景，林靜正要去父母的藥品抽屜里去取葯，正好與剛剛進門的母親打了個正懷。

母親一看她要去的方向便賭氣的說道：

「別找了，那葯早被你爸當活雷鋒送給了老李頭了，就把自己用的時候全忘了。林靜知道老李頭是住在另一棟樓的鄰居，再低頭一看母親手裡拿著的正是這葯。

「您是不是去買這葯去了？」

「還說什麼呢？這早上一睜眼就咳嗽開了，一會兒又指著他的胸口說：堵的慌，我便給他又捶背又送水的，還沒好，我就覺得不太好了，趕緊找你帶來的速效救心丸藥，一找沒有，才想起來幾天前這老頭子早就給打發了。這才著急忙慌的往藥店趕。」

林靜拿過葯來又打開包裝，連忙往父親的嘴邊上遞上了一粒，又拿來了一個勺子，往父親的嘴巴里送了一勺水，讓父親咽下。以前在醫院給父親做過兩次心臟浩特，父親的心臟已經有早期動脈粥樣硬化的跡象，雖然服用他汀類和阿斯匹林藥物見好，但就怕中間有什麼狀況發生。現在看服過葯的父親慢慢的安靜了許多，又給父親測了測脈搏，這才略微把心放回了原處，母親看到此這才挪動腳步緩緩的踱到了另一個房間來，

「唉這老年人啊，心裡不能裝事，一裝事心裡就出狀況。」

「裝什麼事？又是因為什麼呢？」林靜覺得母親的話裡有話，不禁拉著母親的手想問個所以究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