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很硬,比風更硬的東西2020年終於替代了冬季的風暴,疫情在武漢封城之後像一團燎原之火迅速地燃遍了整個華夏大地,之後各個省及各個城市都相繼出台了閉門封戶控制疫情的嚴厲措施。作為首都的北京當然走在了嚴控的前陣,每個小區不光進出人員實行嚴格的管理,而且更有小區檢查的趨勢已經實行到了暗號政策。進出人員佩戴口罩已經成為了一項嚴控的首要標準。一夜之間進出小區的大門已經開始有人問長問短了。
約定的時間定在下午,由於約定的地點離家較遠,所以中午時分Cindy便走出了家門。走到小區門口,有人開始上來攔住了去路:
「是在這裡長住的嗎?報一下你的門牌號碼?」
攔截的人口氣很生硬,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不得有半點的違背及反抗。
「當然是住在這裡了。不住在這裡,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溜達到這裡來呢?」
「少費話,我們是奉上級的指示,專門到此檢查的,如果你沒有有效的證件,你今天出得了這個門,進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為什麼把人當賊防呢,昨天還在自由的進出,今天怎麼每個人都變成賊了。」
「只是怕你當起賊也不那麼容易,奉勸你千萬不要現在趕著去當賊。」
「當賊,還需要什麼條件嗎?」
「你是不是即不看報也不看新聞呢,不知道中國現在有個白區叫武漢,更不知道那白區封城之前跑出了五百萬嗎?」
「當然知道,可是我並不是武漢人呢,更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你們家的親戚朋友有沒有去過?有沒有人剛從武漢跑回來的呢?如果有知情不報者,現在等同於犯罪,國法不饒!」
終於從小區門口走了出來,在國外居住了許多年的Cindy對這種詢問方式感到很壓抑。只奈何當自己不得不入鄉隨俗的低頭罷了,可是又有什麼不低頭的理由嗎?平民百姓又從哪裡來抗拒和不服從的底氣呢?Cindy想到這裡,匝著自己的牙花開始恨起自己來,恨自己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倒霉趕在了風口浪尖上回來,只是現在怪自己運氣不好已經為時太遲了。
距離約定的地點還有幾步之遙,Cindy開始放慢了腳步,只是她心裡現在巳經有了立刻回去的打算,只奈何約定在先,只求事情趕緊辦完,立即就打道回府。
待她站穩還沒有來得四周環顧,突然肩膀被人輕觸了一下,一個低沉的聲音也隨之送入耳邊。
「嗨!你好!」
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現在已經站在了Cindy的身後。這次他不光全身捂上了一個大棉服,帽子也換成了老式遮耳的大軍帽,從上至下幾乎把全身厚厚的包裹在裡面,再加上一層藍色的口罩,幾乎露在外面的只有那雙疲憊的眼睛了。
「還好,你今天防護的很好,不過我的口罩今天特意戴了兩個。」
他想說特意為了你戴了兩個,但到了嘴邊又把為了你改成了今天。
「不應該嗎?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我們做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自己嗎?還有什麼英雄之舉在其中?」
Cindy想說難道還有什麼英雄之舉來炫耀一下嗎?但要說的後半句話卻被她硬生生的攔在了嘴邊。
這是一張年輕的臉龐,雖然包裝過於嚴密,但那眼睛里跳動的生氣和眼睛外緊繃又富於彈性的麵皮,都顯示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年紀,他的年齡不會超過三十五歲的,雖然他打扮得過於老氣。雖然那雙眼睛大大的,還略顯深陷,但包裹那雙眼睛的睫毛像兩隻黑刷子一樣的又密又長。兩道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好像有一種器宇軒昂的味道在其間。雖然在眉毛尖上有一塊細小的黑痣,但整體而言並沒有影響他的精緻,只是變得更有個性化罷了。
Cindy把皮夾拿出,他的手立刻伸了過來接過去。好像已經等得迫不及待了。
「終於物歸原主,希望你細細的檢查一下裡面的明細,最好就在這裡查看一下,我也落一個一清二楚。這樣我的任務才算完成。」
她的話明顯的比以前多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只是在近距離的接觸中,她感覺他的眼睛不光略顯疲憊,在疲憊的後面還埋藏著些許緊張和不安。這些潛在的東西Cindy並沒有讀懂,只是覺得他彷彿是心事重重的憂愁煩心,並且好像時時刻刻都在警惕著走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