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一代御妓》系新編寫的李師師故事,歌頌了一代御妓的愛情生活和愛國情懷。《一代御妓》抨擊了徽宗欽宗父子的軟弱無能斷送北宋的荒唐政治。最後女主人公斷然拒絕宋皇金主,慷慨從容死去。劇中設計了男二號小生演員燕青周邦彥宋欽宗一趕三,頗有看點。
場次
第一場:天地合
第二場:官盜和
第三場:君臣醋
第四場:金宋戰
第五場:內外困
第六場:生死關
出場人物(以出場先後為序)
端王府太監,后即為宋徽宗貼身太監
端王,后即為宋徽宗
鴇兒
李師師
李師師丫鬟
高衙內
柴進
宋江
燕青
周邦彥童兒
周邦彥
金兀朮
金將士若干
張邦昌
宮內大小太監若干
宋欽宗
第一場:天地合
場景:金線巷李師師居所
時間:宋徽宗李師師初識之時
幕後合唱:
一卷清明上河圖,畫盡汴梁天下富。宋朝官家意不足,金線巷內覓睡鋪。
〔幕後合唱聲中大幕拉開。
〔端王府太監引領端王上場。
端王(念):
值此春江花月夜,來叩教坊第一家。
〔太監上前叩門。
〔鴇兒上場。
鴇兒:來啦來啦。
〔鴇兒開門,見之一驚, 趕緊萬福見禮。
鴇兒:請問——?
太監:端王在此,速速命你家李師師出來陪客。
鴇兒:是是是。
〔端王和太監進門。
〔鴇兒在安排端王就坐后急步下場。
〔李師師隨同丫鬟上場。
〔太監丫鬟下場。
〔李師師與端王見禮。
〔李師師親奉香茗。
端王背唱:
秋水眼波春山眉,樊素櫻桃小蠻身。
顧盼含情若勾魂,不愧是名播教坊第一人!
李師師背唱:
早聞說端王他英姿倜儻,今日見果然是文採風流。
殷勤勤上前來熱情相待,要想那墨寶留待我干求。
李師師:坊間傳聞,端王爺墨寶天下獨步,遠勝那蘇黃米蔡宋四家。今日得蒙王駕降臨,敢請大筆一揮,也好讓蓬蓽生輝!
端王:如此,待我寫來。
〔李師師親手捧上文房四寶。
〔端王題詩一首。李師師接過,念出聲來。
李師師(念):
丹青難下筆,造化獨多力。
舞蝶迷香徑,翩翩逐晚風。
(對端王)真是字字珠璣!
端王:得有師師念來,才覺字字珠璣。
李師師:看這豎畫與折畫的折角處都是狀似竹節,瘦勁堅挺;而撇畫與捺畫則是形如蘭葉,飄灑舒逸。蘭竹交映,乃有君子之風。辨識此「瘦金體」中,線條細勁而有彈性,結體端正又見逸致。依奴奴看來,非但天下獨步,只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端王(得意地):真是知我者師師也!
〔太監疾步上場。
太監:太后懿旨,急召端王進宮!
端王急起身,告辭后隨太監下場。
李師師(惋惜地):他,他竟——走了。
燈暗轉。
幕後合唱:
前遭相知未入竅,再來時已換黃袍。
官家流連金線巷,相戀暮暮共朝朝。
〔燈再亮起時,場上已今非昔比,別有一派富貴氣象。特別引人注目的是牆上的那幅墨寶。
(畫外音)官家駕到!
〔太監引領宋徽宗上場。
〔李師師上場跪迎。丫鬟尾隨上場,一併跪倒。
〔宋徽宗上前攙扶起李師師。丫鬟隨之起身。
宋徽宗:愛卿請起。
〔李師師從丫鬟手中接過茶具,親奉香茗。
〔丫鬟下場。
宋徽宗:啊,師師,今夜尋個什麼消遣?
李師師:待我為官家獻上一段歌舞。
宋徽宗:如此甚好。讓我來為愛卿伴奏。
〔宋徽宗轉身示意,太監奉上玉笛。
李師師(驚訝):啊,原來是紫紋金箍,這方配得風流天子吹笛聖手。
〔宋徽宗試音。在以下李師師歌舞時宋徽宗吹笛伴奏。
〔李師師歌舞一曲。
〔一曲終了。宋徽宗李師師二人同時亮相收勢。
宋徽宗:愛卿歌舞得好!
李師師:官家吹奏得好!
宋徽宗:啊,愛卿,你可知我最羨慕何人?
李師師:官家貴為天子富有四海,還羨慕何人?!
宋徽宗:唉,做了皇帝想神仙,是人哪有滿足之時?
李師師:官家自封道君皇帝,莫非真的想做神仙?
宋徽宗:非也。
李師師:那麼?
宋徽宗唱:
腹內奇胎生異錦,筆端妙舌噴長江。
風流才子占詞場,真箇是白衣卿相!
李師師:原來官家羨慕的是那柳耆卿!
宋徽宗:是啊,那廟堂之上你爭我吵,天天本章著實煩惱。倒不如柳耆卿瀟洒文士,日日在花街柳巷耳鬢廝磨!啊,師師,不若你隨我進宮,我即刻下旨封你為明妃!
李師師唱:
官家是天我是地,九五之尊休隨意。
宋徽宗唱:
你我惺惺惜惺惺,皇天后土正便宜。
李師師唱:
還望官家再思忖,師師不願爭名義。
宋徽宗唱:
你本不必爭名義,我把名義賜予你。
李師師唱:
進宮失卻自由體,願在教坊毋相棄。
宋徽宗:既然如此,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只能作罷。
李師師(調侃地):臣妾有幸,當了一回匹夫。
宋徽宗(一笑):你啊。
李師師:既是臣妾在此恭候聖駕,不妨請官家給此居室題名。
宋徽宗(一番思索后):題作春來閣可好?
李師師(連連搖手):不好不好。
宋徽宗:卻是為何?
李師師:那個春字太過直露,也著實濫用之極。
宋徽宗:說的倒是。那麼——?
李師師:不若題作君來閣。
宋徽宗:君來閣?!君來閣!想我自稱道君皇帝,真是妙啊,(接唱)
君來閣上君自來,君自來啊多自在。君來閣內君自在,君來閣里卿相隨。
(對李師師道白)師師,你可是我的一字師啊!
李師師:官家取笑了。
〔宋徽宗隨後大筆一揮,「君來閣」三字剛勁挺拔。
〔李師師喜滋滋地接過題字。
李師師唱:
君來閣上君常來,君常來時閣生輝。
師師不願入宮去,君來閣內把君待。
宋徽宗:哈哈哈哈!
〔宋徽宗和李師師兩人相擁。
〔二道幕下。
〔高衙內探頭探腦地上場。
〔鴇兒從另一側上場。
高衙內(討好地):啊,媽媽,一向可好?
鴇兒(傲慢地):好啊好啊,真是好得不得了啊。
高衙內:那位天字第一號的嫖客他——?
鴇兒:你自己心裡有數!
高衙內:啊呀呀,我爹爹替官家拉了皮條,那李師師就再沒有我的戲唱啦!
鴇兒:本來嘛,你高公子只好識相一點,到別家去走走吧!
高衙內垂頭喪氣地下場。
鴇兒(拂袖):哼,不要說你們這些衙內,就是一品當朝的那些官兒也要躲得遠遠的才是。青樓紅袍,不一樣都是伺候官家?!只不過一個是在夜裡一個是在日里,一個是在床上一個是在堂上。依我看來,真要論起人品來你們紅袍還不如我們青樓呢!
〔鴇兒一抖手絹,作勢下場。
〔大幕合攏。
第二場:官盜和
場景:同前場
時間:宋江來東京謀求招安之時
幕後合唱:
水泊梁山藏龍虎,天罡地煞多威武。
晁蓋一命早嗚呼,宋江他策劃招安走門路。
〔幕後合唱聲中大幕拉開。二道幕前。
〔柴進宋江燕青三人上場。
柴進(念):
太祖鐵券紙一張,
宋江(念):
欲求生路到汴梁。
燕青(念):
行來已是金線巷,
〔鴇兒自另一側上場。
鴇兒(念):
君來閣上燒高香。
〔四人相向行至中場停步。梁山三人見禮,鴇兒回禮。
柴進:啊,媽媽,在下葉巡簡,乃這一位山東客人的管家。我家員外是燕南河北第一個有名財主,有的是家私,說不能盡。現有價值千金的一份重禮,欲送與宅上。(示意燕青)小乙,將禮單呈上。
燕青:媽媽,禮單在此,敬請笑納。
〔鴇兒接過禮單,眼風一掃,笑著納入袖中。
鴇兒(背白):偏那黑矮漢子倒是個主子?這管家生得十分可觀,最可人的卻還是那個伴當。怎的身份越高越丑,位置越低越俊?哎,管它呢!媽兒愛鈔,姐兒愛俏。就看他們自家的運道。(對柴進)待我請出女兒來一見,餘下的可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啦!
柴進:多謝媽媽。
〔二道幕升起。
〔鴇兒招呼三人安坐。宋江上坐,柴進側坐,燕青立於宋江身後另一側。
〔鴇兒下場后丫鬟自同側上場奉茶。
〔鴇兒偕同李師師上場。鴇兒引見后自行下場。
李師師(對宋江,勉強見禮):員外。
李師師(對柴進,平常見禮):管家。
李師師(對燕青,殷勤見禮):啊,小乙哥哥。
宋江:山僻村野,孤陋寡聞,得睹花容,生平幸甚。
李師師員外識荊之初,何故以厚禮見賜,卻之不恭,受之太過。
宋江:送些小微物,何勞花魁娘子致謝。
〔李師師示意丫鬟敬酒。丫鬟逐一敬酒(燕青除外)。
宋江:正是好酒!多謝花魁娘子。
李師師(不無驕傲地):此乃御酒,為官家所賜。
〔宋江立即恭敬起立。
李師師:既道好酒,望員外開懷暢飲。
〔宋江立飲,柴進只得也立飲奉陪。又一輪飲過。
李師師:(接過酒壺)請員外連飲這第三杯。
宋江:實實地不勝酒量。讓管家替我代飲了吧。
李師師:這第三杯是我親手奉飲,難道員外不肯賞臉?!
宋江:是是是,我飲便是。
〔宋江覺過量,呈微醺狀搖晃著坐下。燕青作勢相扶著他坐穩。
宋江:酒已過量,可容不才亂道一詞,盡訴胸中鬱結,呈上花魁。
李師師:取過筆墨紙硯來。
〔丫鬟捧上文房四寶。宋江揮筆,題就樂府詞一首。
〔宋江遞與燕青。燕青接過要奉與李師師。李師師笑而不接。
李師師:這位客官既作樂府,敢煩就便吟唱一遍。
〔宋江面露尷尬,柴進示意燕青。
燕青:恐污娘子尊聽,且容小可獻醜。
李師師:正要請教。
〔燕青略略看過一遍,把樂府稿放在一旁開始演唱。
燕青唱:
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
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
翠袖圍香,絳綃籠雪,一笑千金值。
神仙體態,薄倖如何消得?
想蘆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
六六雁行連八九,只等金雞消息。
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
離愁萬種,醉鄉一夜頭白。
李師師:這位哥哥端的好嗓子!更兼得好記性!(對柴進)既是這位客官醉了,煩勞管家陪他下去歇息。有什麼事只需留下一人敘談。
柴進(心領神會):聽憑娘子吩咐。(攙扶宋江起來,臨下場前再叮囑燕青)小乙,別忘了員外的大事。
燕青:小乙領會得。
〔柴進宋江下場。
〔李師師示意丫鬟隨同宋江柴進下場。
李師師:這位小乙哥哥,我來問你,那廝寫的什麼義膽忠肝,為的何事?六六乃是三十六,八九相乘七十二,合起來一百單八之數。你且實話說與我聽,爾等究屬何許樣人?
燕青:小人實訴衷曲,請娘子明鑒。黑矮身材,為頭坐的,正是「呼保義」宋江;第二位坐的白俊麵皮,三牙髭鬚那個,便是柴世宗嫡派子孫,「小旋風」柴進;小人是北京大名府人氏,人都喚小的做「浪子」燕青。
李師師:如此說來,你們來自水泊梁山!
燕青:正是。
李師師:爾等梁山強賊真是吃了豹子膽。不僅敢闖京畿,還膽敢來到這君來閣!
燕青:娘子息怒!俺哥哥要見尊顏,非圖買笑迎歡,只是久聞娘子遭際今上,故此特來親訴衷曲,指望將替天行道保國安民之心,上達天聽早得招安,免致生靈受苦。若蒙如此,則娘子是梁山泊數萬人之恩主也!如今被奸臣當道閉塞賢路,下情不能上達,因此上來尋訪這條門路。
李師師:看在哥哥你的份上,且不與他計較。只是君來閣理應吟風弄月,不該有這等樣的樂府!
燕青:娘子說的是。
李師師:也罷,調劑心情,哥哥且揀拿手的只管唱來。
燕青:既蒙吩咐,小可再為娘子獻上一曲。(接唱)
一別家山音信杳,相思腸斷何時了。
燕子不來花已老,三春瘦得腰兒小。
薄倖郎君何日到,枉自當初結相好。
佳夢欲成還又覺,綠蔭但聞鶯啼曉。
李師師:這才是貼切之詞,也不枉哥哥一副金嗓。
燕青:娘子過獎。
李師師:適才哥哥要守主僕規矩,滴酒不曾沾牙。如今,待奴奴親為哥哥把盞。
燕青:多謝娘子。
〔李師師為燕青斟酒。燕青連飲三杯。
李師師:聞知哥哥好身紋綉,願求一觀如何?
燕青:小人賤體,雖有些花綉,怎敢在娘子跟前揎衣裸體?
李師師:錦體社家子弟,那裡去問揎衣裸體!
燕青:只是不敢。
李師師:聞說那次東嶽相撲,萬頭攢動。只怕不單是因為哥哥打贏擂台,更是為了哥哥好身紋綉!
燕青:坊間傳言,不足為證。
李師師:是啊,證也不證,一見之下便知分曉。
燕青:巴人下里之體,本不當污白雪陽春之目。
李師師(不悅):你等既說來訪,怎的推三阻四?
燕青:娘子既如此說,請恕燕青放肆。
〔燕青只得脫膊下來,滿身紋綉,李師師見之大喜。
李師師唱:
他放浪形骸稱浪子,風流俊俏十八摸。
一身技藝天下聞,最有能耐是相撲。
泰岱智撲擎天柱,倒海翻江震東嶽。
白玉亭柱鋪軟翠,萬眾喝彩羨脫膊。
今日里我有幸得賞他錦繡體,前後刺青花團簇,
鳳凰踏碎玉玲瓏,孔雀穿透葉錯落。
看得奴奴眼饞饞,惹得奴奴心篤篤,
閃得奴奴思悠悠,害得奴奴魂忽忽。
縱然他梁山反賊又如何,就算我是那王母階前雙成女,也想要與天巧星同床共枕在君來閣。
〔李師師邊看邊把尖尖玉手撫摸燕青身上。
〔待李師師轉過一圈之後,燕青慌忙穿了衣裳。
燕青背唱:
啊呀呀,大事不好了啊。
李師師她連連流露愛慕意,我也並非是鐵石心腸泥塑與木雕。
若是和官家花街柳巷走同道,潑天醋海定然掀狂濤。
倘使事端來敗露,闖下大禍如何好?!
我死一身無足惜,耽誤了公明哥哥招安大業怎得了!
且按下滿懷情愫一腔熱,效學那魯男子心防守牢。
(接白)動問娘子今年貴庚多少?
李師師:師師今年二十有七。
燕青:小人今年二十有五,卻小兩歲。娘子既然錯愛,願拜為姊姊!
〔燕青即便起身,對李師師拜了八拜。李師師先是一怔,隨即起身扶起燕青。
李師師(以一種歷盡滄桑的姿態笑道):你的意思我已盡知。你我既為姐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燕青:還煩姐姐請過媽媽前來,讓我一拜。
李師師對幕內招呼:請媽媽來。
〔鴇兒和丫鬟上場。
〔燕青趕緊迎上前去,一本正經地拜做乾娘。
燕青:乾娘在上,受孩兒一拜。
鴇兒:啊呀呀,折殺老身了。快快請起。
李師師:兄弟,你此番來汴梁所謀之事,為姐自當效力。你等逗留在此多有不便,且速速離了東京回去聽訊吧。
燕青:多謝姐姐。小弟告辭。
〔丫鬟引導下,燕青隨之下場。李師師悵惘地看著他離開。
鴇兒:啊呀,女兒,如此可心的一個帥哥,怎的就讓他走了?
李師師:啊呀,媽媽,內情你並不知曉。收了這許多財物,媽媽你道他們是何等樣人?
鴇兒:不是說他們是——?
李師師:他們來自水泊梁山!
鴇兒:啊?!那黑矮漢子白面郎君和我剛剛認下的乾兒子他,他,他們竟然都是梁山反賊?!
李師師:正是。
鴇兒(緊張地):那,那他們來此作甚?
李師師:為了招安。
鴇兒(放下心來):妓女從良,入門為凈;強盜招安,金盆洗手,本來是一回事么。只是連我的好女兒都不願意被官家接入宮去,他們倒放著逍遙自在的山大王不做,要招安去做受人差遣的奴才。(搖頭)看來這梁山泊英雄好漢還不及我君來閣青樓名妓!
李師師:媽媽,你有所不知,這就叫做人各有志!
〔大幕合攏。
第五場:內外困(選段)
場景:汴梁京城內
時間:北宋將亡
〔大幕拉開。
〔宮內太監若干前導,宋欽宗上場。
宋欽宗唱:
上古禪讓稱舜堯,曹魏禪漢喜眉梢。
於今上皇來禪讓,可憐我啊,可憐我日夜心驚並肉跳。
不幸投胎帝王家,生於末世運偏消。
宣和造孽花石綱,百姓怨聲又載道。
水泊梁山來招安,南征方臘北抗遼。
卻不料飛鳥殆盡良弓藏,毒殺宋江那蔡京高俅手段刁。
父皇巡視赴江淮,龍虎山去把香燒。
丟下一副爛攤子,倒叫我如何收拾如何好?!
到如今啊,到如今文臣武將怎提調,朝堂上滿目凄清嘆蕭條。
到如今國庫空虛無兵餉,有誰來替我把那帝位保?
本當想河洛能把女真擋,誰知曉天公不助我宋朝。
徹夜北風狂呼號,河水凍成鐵板橋。
還有何策救靖康?還有何術施奇招?
七上八下魂無主,走投無路心煩惱。
罷罷罷!任它奇恥與大辱,和字當頭陽關道。
讓步讓步再讓步,方能夠苟且偷生留住這命一條!
第六場:生死關(選段)
場景:汴梁城外
時間:北宋二帝蒙塵之時
李師師:官家,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妻妾!(接唱)
我是斷然不會跟你去啊,你何尚能把江山掌,宣和盛世早已被你自己來毀掉。
雖然你琴棋書畫件件精,吹拉彈唱是天驕;
縱然你詩詞文采足風流,卻不該佔據皇位立當朝。
千里迢迢花石綱,都是你搜括民脂與民膏。
你寵通道家謀長生,你任用奸臣來當道。
害得我燕青弟弟浪跡天涯無處找,累得我邦彥哥哥魂不守舍神顛倒。
看眼前萬里山河淪敵手,民不聊生俱悲號。
你扔下滿目瘡痍與破爛,臨陣脫逃付兒曹。
為父不身教,為子不盡孝,為夫無力把妻保,為君無能將忠良招。
你為父為子為夫為君,盡心盡職有哪一條?
對下愧做黎民首,對上羞對祖宗廟。
只怕是下場不及那違命侯,看你如何有收稍?!
〔宋徽宗驚倒在地,宋欽宗上前扶起。
李師師:官家還記得嗎?在題名君來閣的當夜,你曾說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宋徽宗(擦淚,哽咽):是曾說過。
李師師:我也曾回答——臣妾有幸,當了一回匹夫。
〔宋徽宗諾諾點頭。
李師師:今天,就讓你看看我這個真正的匹夫!
〔李師師言畢拔下頭上金簪朝自己喉頭刺去,血流如注。
〔全場驚呆。李師師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地死去。
備註:全劇劇本備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