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薈萃聚一堂

（本文業已為上海京劇院網站收錄） 

我曾在一篇博文中讚賞上海京劇院著名荀派傳人童芷苓演的雙出——前演《秋江》中的陳妙常，后演《宇宙鋒》里的趙艷容。那是我少年時代在天蟾舞台看過的一台摺子戲。要在摺子戲演出中來一個雙出對演員的演技要求更高，因為前後是完全不同的兩部戲中兩個絕然不同的角色，和通常一部大戲中即使是主要角色性格發展劇情進程有漸次推進以及變化脈絡並不相同。 

任何一部大戲，不管它是多麼地精彩從頭看到尾一氣呵成讓人能夠不厭反覆地欣賞，都會有由於劇本結構故事情節所必需也必然會有的過場戲。就是那個年代所謂千錘百鍊而鑄成的樣板也照樣不能例外。這同樣是之所以梨園行有「肉頭戲」「重場戲」說法的原因——相對於過場戲而言。正所謂有張有弛，不能始終把一根弦綳得太緊。 

換句話說，每一部好戲從場景唱段來說本身就特別體現在某些重點場景重點唱段的出彩上面。也可以說，這些段落好比是龍之睛和花之蕊——即是通常說的戲眼或高潮所在。因此，戲曲（歌劇亦然）和其他許多觀賞藝術不同之處就在於它完全可以截取某一重點段落來供觀眾欣賞從而再帶出全局，以引導觀眾有走進劇場觀看全劇的強烈願望。因此，檢點整個戲曲界的發展歷史，就有數目勝若繁星的摺子戲成為觀眾尤其是戲迷特別是大量超級戲迷的觀賞重點。也正因為如此，眾多的摺子戲專場便成為許許多多地方戲曲的演出常規。 

對於上海京劇院和尚老的三部精品來說也必然如此。為最大限度地精華濃縮最簡便方式的擇要觀賞以及最精彩內容的集中展示，很有必要來一台「精華薈萃聚一堂」的精品專場演出。在一個晚上一台戲中集中反映出精品的精華所在，既對進一步擴大精品影響力上了一個台階，又使尚老的表演藝術提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我曾經斗膽為黃梅大師黃新德先生奉獻一台個人專場演出的設想。可能是因為經費時間精力等問題至今未見黃新德先生的個唱會與觀眾見面。但是，上海京劇院的情況和安徽省黃梅戲劇院不同。尚長榮先生和黃新德先生的具體條件也不應該是一樣。尤其是在新編歷史京劇《曹操與楊修》問世二十年紀念之際，這情況更是大不相同。於是，我再次業餘捉刀，代為策劃一台《精華薈萃：上海京劇院精品專場》的具體設想。同時，完全可以說這也就是相當於舉辦一場尚老的個人演唱會——我想我至今未聞有籌辦尚老個唱會的消息（這應該是事實）。聽說上海京劇院年底將安排三部精品接連上演，以個人愚見再增加一台精華薈萃的精品專場演出未嘗不可或許甚至會越加錦上添花。 

先把總的設想談一下子—— 

北京08奧運全面成功。上海10世博開幕在望。上海京劇院作為東道主城市中最老最大最成功的戲曲團體尤其是京劇國粹的演出單位自然重任在肩。除了照例會有的全面推出精品劇目新編劇目傳統劇目之外，有這麼一台精品中的精華集中演出更將是異彩紛呈的滬上盛事。 

由於突出的名堂所強調的口號是精品薈萃這四個字，尚老他鐵定是挑重擔的一員主帥。同時，參與精品演出的各位梨園高手都會集中到一起來各顯風采。更可以也更應該考慮的是讓一些B角演員有個登台正式亮相的機會，甚至於不妨考慮C組演員。這為的就是提供機遇鍛煉青年成熟接班讓我們的精品劇目能夠得以世代流傳。尤其是應該考慮將尚門弟子集中到一起躬逢盛會分別演唱某些經典唱段。特別具有創意的是提出一個設想——讓秦腔梆子豫劇評劇各地方戲曲劇種的尚門弟子趕排自己劇種的相應唱段。這樣一來，首先是對他們參加演出輕車熟路用不著非得全來演唱京劇；其次一條尤其重要的是對推廣三部精品至其他劇種特別是有黑頭行當的地方戲劇種來說，則是一個開拓性質的探索。之前很多好戲由某一劇種推出之後非常迅速地被其他劇種移植有不少先例，就是上海京劇院的《孽緣記》便也是移植自始作俑者莆仙戲《團圓之後》。 

具體的摺子和唱段可以作如下安排——分別標出清唱彩唱摺子等內容並標明哪一部精品哪一個角色行當。除了尚長榮先生他勢必多次出場之外，力求做到角色行當舞颱風貌的搭配平衡並慮及尚老換裝卸妝必要的時間間隔。 


《精華薈萃：上海京劇院精品專場》 


第一部分：貞觀盛世譜新篇 

清唱：共享盛世太平年（《貞觀盛事》『下同』，魏徵，花臉）——備註1 

清唱：幾曾見浩瀚神州這般輝煌（李世民，老生） 

摺子：擊鞠（李世民等，老生/武生/丑角等）——備註2 

清唱：這奏本是魏徵一百三十諫（魏徵，花臉） 

清唱：何愁神州不昇平（長孫皇后，青衣）——備註3 

清唱：隋亡哀歌尚可聞（魏徵，花臉） 

摺子：冰釋（魏徵/李世民等，花臉/老生等）——備註4 


第二部分：欲蓋彌彰活曹操 

清唱：慨當以慷憂思難忘（《曹操與楊修》『下同』，曹操，花臉）備註5 

摺子：巧取（楊修/客商/曹操等，老生/丑角/花臉等）——備註6 

清唱：曹孟德大英雄令人欽敬（楊修，老生） 

摺子：殺妻（曹操/倩娘/楊修等，花臉/青衣/老生等）——備註7 

彩唱：一句話頓叫我心痛碎（楊修/鹿鳴女，老生/青衣）——備註8 


第三部分：為民請命傳千古 

清唱：家鄉好風景天下少（《廉吏于成龍》『下同』，于成龍，花臉） 

摺子：巡監（于成龍等，花臉等）備註9 

彩唱：冤獄平反人心暢（翠妹 - 花旦） 

彩唱：入閩三月百事繞（于成龍，花臉） 

摺子：幻思（于成龍/邢氏，花臉/青衣）備註10 

清唱：于成龍才疏學淺生性愚鈍（于成龍，花臉） 

彩唱：解困何處覓良方（康親王，老生） 

摺子：比酒（于成龍/康親王等，花臉/老生等）——備註11 


備註1：由尚老領唱並率到場全體尚門弟子或所有與會花臉演員合唱。 

備註2：從唐公公一聲令下「裁判官率紅綠兩隊登場啊」，熱身開始到比賽得出勝負為止。 

備註3：從「魏大夫奏一本風雷陡起」開始，唱完這四句後接唱從「今日里雖未逢典禮吉慶」到「何愁神州不昇平」為止。 

備註4：從李世民沉思之後道白「玄成啊玄成，今日朝堂之上朕一時盛怒當著群臣傷害於你了」接著坐下吟詠「月兒如鉤」開始，到後來李世民道白「誰說卿猙獰，朕說卿嫵媚」直至魏徵李世民兩人一起大笑為止。 

備註5：建議反覆吟唱，不要照劇中實情那樣只唱一遍。對這一段唱腔，尤其可以組織各劇種一起聯唱。 

備註6：從楊修唱「青天外白雲閑風清日朗」開始，到幕後招賢者念出「招賢納士，一片誠心」為止。 

備註7：從曹操獨坐在椅子上唱「寂寞三更人去后」起到殺妻后大叫「來人，來人，來人哪」為止。 

備註8：從楊修道白「夫人，你往中軍帳做什麼去了」開始，對白結束后鹿鳴女接唱「一句話頓叫我心痛碎」這一整段對唱；鹿鳴女倒地揮手示意讓楊修（本應）帶馬下場，但楊修並未下場，扔下馬鞭一個轉身後即轉成下一段——鹿鳴女道白「我父相屈煞你了」，然後接上楊修唱「休流淚，莫悲哀」直到「到陰曹我再去放浪形骸」為止。 

備註9：從龍套上場，于成龍唱「遍閱卷宗心震撼」開始，到亮相馬嘶為止；其間刪除香火等三人上場情節。 

備註10：從邢氏唱「三十三棵蕎麥」開始到「重操犁鋤重歸天然」為止。 

備註11：從戈什哈上場稟報「王爺，福建按察司有要事求見」開始，到比酒結束勒春硬給於成龍頭頂按上酒壺後於成龍道白「您耍賴您」為止。 

備註12：——八點說明 

此創意設想策劃無償提供給上海京劇院——當然完全可以作適當調整。 

所謂摺子不等同於選場。其實它們不是原先劇目中完整的一個場次，而是根據精品截取其中的精華需要所採取的一種或砍頭或去尾或既砍頭又去尾的濃縮提煉。六段摺子戲分別命名為——擊鞠，冰釋，巧取，殺妻，巡監，幻思和比酒。 

尚長榮先生連同開場清唱計算在內至少會有四次出場。對摺子戲而言也就是不僅僅是通常的雙出，而是創紀錄的次數——每一部精品一次至少三次（從某種意味來說也完全不同於戲曲行話一趕三）。 

如果採納我的建議，邀請張玉紅/王傑/張蘭秦/吳桂雲/李志翔等加入其他地方戲曲的有關唱段，並不妨礙原先安排的京劇唱段。正如備註5提及的那樣，兩者完全可以同台並舉。 

摺子戲之外的花臉唱段，可由尚門弟子陳霖倉/顧謙/楊占坤們和安平唐元才等花臉演員分別擔綱。特別期望開山門大弟子陳霖倉先生能夠「雙出」（即演唱兩段或者另有一場摺子）。 

聽說京劇王子傅希如在關棟天先生負傷時作為B組演員頂替上場排練馬球賽，希望能夠看到他在舞台上的實地表演。 

三部精品整體演出陣容絕佳，請盡量在摺子和彩唱時保持原班人馬——比如由蕭潤年扮演的匈奴馬商。 

三個演出部分之間為主持人發揮的時間，可安排即興有觀眾參與和三部精品有關的問答遊戲，並可考慮給答對者發給獎品——也即舉行幕間有獎問答。 


殷切期待能把此策劃構思轉化為正式演出，成為海派文化百花園中一朵常演不衰的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