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歸來（332）：貝益民探訪「趙雷的成都」

貝益民正在廣州做著節目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成都的邀請。

發出邀請的這個人，正是來自溫哥華的「老外」STEVEN。

STEVEN通知貝益民「中大獎」了。

原來，STEVEN的美食節目《TREVAL STEVEN》最近訂閱量達到一百萬，他因此推出了一個「回贈」訂閱者的「抽獎」方案，被抽中的三位幸運兒都由他出錢，免費邀請到成都，參與他在成都組織的「美食三日游」活動。

當然，STEVEN其實是半開玩笑的，他的節目訂閱量過百萬以及「回贈」計劃是真，但是貝益民「中大獎」卻是假，他先是看了貝益民的視頻，然後從漢森和TINA拿到貝益民的聯繫辦法，他希望貝益民能到成都跟他合作，做幾期特別主題節目。

幾乎跟當初STEVEN當《海峽報》記者的時候，江晚舟、林馨和陳鋒在愛米粒奶茶店跟他「承諾」的完全一樣，STEVEN到四川之後愛上了成都，愛上了中國，他在成都成功開創了自己的事業，正在把中國美食傳播到世界，他還在中國娶了一個成都妹子郝琪做老婆。如今STEVEN已經在成都「紮根」，成都是他節目製作的「基地」，

貝益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接受了STEVEN的邀請，因為他「太願意」去成都看看了。

STEVEN是個非常樸實的加拿大人，說話的時候表情有些誇張，很愛笑，感覺有些「憨憨」的，雖然兩人之前從未謀面，但是「一見如故」，，共同的「溫哥華」背景，讓他們產生出「他鄉遇故知」的激動。

STEVEN當天的晚上就帶著貝益民去了美食街「錦里」，他說「錦里」這個地方的夜景很漂亮，很合適晚上去。

貝益民去到那裡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武侯祠」就在「錦里」的邊上，兩個地方是挨著的，但是晚上的時候「武侯祠」已經關門了，沒有機會進去看看。

「錦里」是一條很長的「巷子」，它其實確切地說不是一條美食街，而是一條休閑街，裡面有兩家餐廳，但是主要以「小吃」攤位為主，比較出名的包括三大炮、牛肉焦餅、黃醪糟、糖油果子等，都是名牌「分店」，而其它的店鋪都是賣「工藝品」和「紀念品」的小攤販，不過貝益民在這裡第一次親眼看到了當年林馨曾經從四川帶回溫哥華的那種「張飛牛肉」。

「錦里」顯然是個網紅「打卡點」，外地來的遊客很多，而且感覺似乎每個人都在拿著手機「拍視頻」，不過在這所有人裡面，只有他和STEVEN兩人這套搭配最「奇妙」，引來不少遊客圍觀，因為通常「老外」與中國人搭檔，都是中國人帶著老外，但是他們兩卻剛好相反，是「老外」帶著老中，而且「老外」還抄著流利的中國話，「老中」則時不時不用英語來跟對方交流。

STEVEN很興奮，見著每一樣東西都喜歡，貝益民被他逗得很開心，他明白這正是「鬼佬」看中國，或者叫中國在「老外」心裡想象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STEVEN就帶著貝益民正式開工了。。

這一天，他們足足跑了差不多十個地方，進了五家餐廳，吃了五餐飯，外加十幾份小吃。

給貝益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寬窄巷子」。

跟「錦里」相比，「寬窄巷子」可以稱作是一條真正意義上的美食街，是成都版的武漢「戶部巷」，裡面雲集著很多餐吧、私房菜館、主題餐廳，青磚黑瓦的仿古裝飾讓它顯得特別有老成都的味道。

中午的時候，兩人在府南新區的「火鍋一條街」吃中飯。。

這個地方不是典型的網紅打卡點，但是對於喜歡吃火鍋的人來說卻是個很好的選擇，火鍋店集中，也都是名牌店的分店。

晚餐則在成都美領館附近一個看上去很高級的海鮮餐廳，吃的是粵菜，STEVEN把自己的太太郝琪和幾個當地的朋友都叫了過來，算是給貝益民來了一番正式的「接風洗塵」。

吃完晚飯，STEVEN的女友郝琪要求再到一個叫「玉林街」的地方「耍一耍」。

貝益民剛一走近「玉林街」就被從各處傳來的一曲旋律深深吸引了，歌聲悠揚，直向心扉。

那是一首貝益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中國「現代民謠」。

當初他博士畢業後到廣州，在那裡聽到的基本上都是香港的流行歌曲，之後離開中國十幾年，更是沒有再聽過中國流行音樂。

貝益民馬上問郝琪。

郝琪瞟了貝益民一眼，用一種彷彿是不可思議般的口吻反問道：不會吧，貝老師，，你連首歌都還沒有聽過？它叫《成都》，作詞作曲和演唱都是趙雷，現在全中國人都在聽這首歌，我們成都因為這首歌，讓全世界的人都想來這裡看喔，還有英文版、日文版和韓文版，聽說有日本妹子為了這首歌，專門大老遠從日本跑來找趙雷呢。

聽了郝琪的這番介紹，貝益民發現這條叫玉林西街的小道上，果然滿是拿著手機「打卡」的網紅人，沿街各類「酒館」和「酒吧」數不勝數。

見貝益民格外有興趣，郝琪把大家帶到一家叫「小酒館」的酒吧，像推薦自己的「前男友」一般介紹說，這裡就是當年趙雷曾經當過服務生的地方。

「小酒館」內門庭若市，只是來拍照的，顯然多過坐下來消費的。

貝益民想好好聽聽這首歌，感受一下氛圍，於是就在這條街上找了一家客人相對比較少的酒吧，建議大家都坐下來，喝點酒，聽聽歌，由他來「請客」。

大家各自叫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貝益民在酒牌上看到了趙雷《成都》這首歌的歌詞，歌詞是這樣寫的：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雨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讓我感到為難的，是掙扎的自由。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在那座陰雨的小城裡，我從未忘記你，成都，帶不走的，只有你。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哦，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這段歌詞讓貝益民的眼眶濕潤了，一種奇特的「畫面感」浮現在貝益民的腦海中，他不知不覺地想起了兩個成都人林馨和陳鋒，然後又聯想到了江晚舟。

他默默地聽了一會兒歌，突然問坐在旁邊的郝琪：琪琪，歌詞中唱的「玉林路的盡頭」是指什麼地方？

郝琪笑起來，說：我們這裡其實是沒有「玉林路」的，趙雷因為在成都生活的時間並不長，他了解的情況不是很深入，成都其實只有玉林中路、玉林南路和玉林北路，這附近有好多帶著「玉林」名頭的街道，所以沒有一個真正的盡頭，不過現在市政府在這裡建了一個「玉林生活廣場」，基本上每條路都可以通到那裡去，那邊集中了各式各樣的音樂酒吧或者藝術酒吧之類，所以你也可以說，玉林路的盡頭是「玉林生活廣場」吧。

貝益民又接著問：是不是玉林路這個地方原來是個「藝術家」比較集中的地方？

郝琪驚訝地說：誒，你是怎麼猜到的？你這麼問倒是讓我想起來了，玉林街這個地方在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居住過很多文化人，據說玉林街這塊地方被有些人稱之為成都現代藝術的搖籃，不過現在那些「文化人」早就已經走光光了，留下來的只是這些「吃的」和「喝的」。

停了片刻，又小聲說：還有「嫖的」。

貝益民聽了哈哈笑起來，說：全世界從歐洲到北美再到中國，都有這樣的充斥著低檔的小酒館，但又有一幫所謂「前衛」藝術家門混跡其中的地方，比如鼎鼎有名的法國的紅磨坊，只是中國的「紅磨坊」顯得更生活化，更有煙火氣一些。

貝益民又問郝琪：你小的時候，這個玉林街原來是個什麼地方？

郝琪想了想，也笑起來，說：你這麼說還真考到我了，我雖然在成都長大，但我記憶里，之前基本上很少有人聊到過玉林街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是個很普通的小街道，白天的時候非常安靜，只是晚上夜市的時候，沿街有一些賣燒烤和串串的，我對這裡的印象是小時候在這裡買過幾次兔頭肉。

郝琪接著說：玉林的兔頭肉做得很好吃的，當你在兔頭的骨縫間找著一點點兔肉的時候，感覺比裝在碗里的一大坨肉都還要香得多呢，這裡的兔頭肉特別香，因為都是先把兔子鹵好了，再上炭火上烤，烤得很乾，兔肉里都有鹽有味，吃起來干香乾香的，你如果不喜歡吃兔頭肉，也可以吃兔腿肉，兔腿是兔子活動得最多的部位，滿滿的瘦肉，最好再鋪滿一層乾乾的辣椒，吃起來好爽啊。。。。。。

聽到這裡，貝益民扭頭笑著問STEVEN：STEVEN，你也吃兔頭肉嗎？

STEVEN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說道：我不吃，我不吃，我最初剛來的時候嘗過一次，後來我在市場上看到賣兔頭肉的，覺得太噁心了，那些兔子頭被煮熟之後，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裡，露出一排排慘白的牙齒，就跟「齜牙咧嘴」惡魔似的。

說到這裡，STEVEN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你見過嗎，這裡還有專門賣「豬鼻子」和「豬耳朵」的，用醬油鹵出來，一排排地擺著賣，看著就讓人要嘔出來。

貝益民聽了又笑起來，說：我今天在「寬窄巷子」里見到過，你是自己不敢看吧，其實這東西在廣州也有賣的，只是廣州賣的是腌制過的「腊味」，還有更特別的，是整個一張豬的臉。

STEVEN聽了臉上做出超級難受和噁心的表情，然後小聲對著貝益民說：其實，我連這個「玉林街」都很不喜歡。

貝益民驚訝地問：為什麼？

STEVEN反問道：你去過廣西的「玉林」嗎？

貝益民搖搖頭，但是大概明白了STEVEN想說什麼。

果然，STEVEN說：我一看見這些兔子頭就會想起狗，我專門去看過廣西的「玉林狗肉節」，那個城市幾乎到處都可以找到吃狗肉的店，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狗肉是從哪裡來的，因為沒有任何正規的供貨渠道，尤其是到了晚上，很多地攤小食攤上買狗肉火鍋，整個空氣里都瀰漫著狗肉的味道，很多中國人都說「狗肉太香了」，路邊上一排排坐著的都是吃狗肉的人，讓人感覺像是到了原始部落，野人們圍坐在一起吃人肉，太殘忍，太野蠻了。

貝益民聽了怔怔地看著STEVEN，半天說不出話來。

STEVEN見狀，以為貝益民是不相信他說的話，馬上又緊接著說道：其實不光是在廣西呢，我在中國南方很多地方都看到了吃狗肉的店和狗肉一條街，我還拍了照片，不幸，我回去就拿給你看。（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