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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邊的阿狄麗娜》原本來自於希臘神話里一個美麗的傳說。有個孤獨的塞普勒斯國王,名叫皮格馬利翁(Pygmalion)。他雕塑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每天對著她痴痴地看,最終不可避免地愛上了女的雕像。他向眾神祈禱,期盼著愛情的奇迹。他的真誠和執著感動了愛神阿佛洛狄,賜給了雕塑以生命。從此,幸運的國王就和這美麗的少女生活在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
三國時也有一個奇異的水邊女神的故事,不過這故事卻以人神間無法穿越的溝壑而告終,有情終被無情所毀,這個故事就是曹植的《洛神賦》:「 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
在詩經的詩行中,沒有縹緲的傳說,也沒有神人的共舞,有的只是此岸世界眾生的喜怒哀樂。卡萊爾所說:「詩人是世界之光。」其實正表達的是一個無神世界的降臨,詩人被推上祭司的位置,「但是你說,他們就像酒神的神聖祭司,在神聖的黑夜裡遷徙,浪跡四方(荷爾德林語)。」
《詩經》的詩人們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詩真正的功能。《周南. 漢廣》一詩也是一首水邊的情詩,不過除了隔岸相思外,只能感嘆此岸及彼岸的距離。沒有任何宗教及哲學的超越性玄思,只是詠志詠怨。
漢廣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從《詩經》的國風起,先秦詩人的胸懷是生活,是腳下的大地。敬神之歌有專門的清廟頌歌,非浸透於民間日常生活中,這是華夏文明本身的特質。中國人可以沒有宗教而有倫理,而西洋文明缺了宗教(包括神話),幾乎就喪失了道德的土壤。在人類文明這個大花園裡,我們既需要清新茉莉,也需要帶刺的玫瑰。 讀懂詩三百的人有福了,生活是屬於他們的;明白《失樂園》的人有福了,彼岸正向他們敞開。哲學在邏輯中終結,宗教卻借詩歌獲取更新之力。只有詩人才會這樣說:「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泰戈爾)」。超越和現實能在這裡相遇,音樂和詩行能引出平凡中的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