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日

紀念日

今年四月一日又將來臨，在那大家喜迎春歸大地之時，我忽然浮想聯翩，揮之不去。四月一日，自我懂事起，那天就是個特殊日子，那天餐桌上一定會多個菜，四月一日是我父母結婚紀念日。七十五年前他倆築窩成家，從此就有赫德路別墅。此樓房處弄底，座南朝北，一排三間又半多，向上三層，間間大房間都有大窗，好講是見窗不見牆。房前有院，院中有大樹，春夏有夾竹桃花開（指文昌）好大氣魄。外人不知他所見大屋，那不是人們一般常常看見的房子之正面，而是單開間房子的側面。相比弄堂里其它房屋只大了一點點，好比L多鉤。這樓房有幾大特點：1）進院不見樓房的正門，前見前房落地窗前平台，中見房側腰門，我們叫作「三角門」。後面根本沒有後門。人人天天進出都是走腰門。2） 這幢房子窗多，房子里每間屋幾乎都是兩面牆上有窗，可是唯獨沒有南窗，結果是間間房都明亮見光，而獨缺陽光普照。我一生總記得一個畫面那就是冬日的下午西邊窗下樓梯上陽光明媚。3） 有院難種花種菜，原因是東北向的院子少了陽光。我父親當年買這房子是年少不懂事？是錢包空空？還是他人推薦？今天已是不解之謎。但他肯定得到了如同他本人那樣的「虛胖面子」。幾十年過去，隨我們長大，那大屋的南牆上窗口越來越多，陽光燦爛，房子變得更加透明，今天院里花香樹茂，春有山茶，秋有桂花。只是人去樓空，七十五年的老房依舊。父母仙去快十年，市中心，黃金地段上的空房空關也快十年，虛胖的故事還在繼續，讓我們記住一九四零年四月一日，讓我們記住這個節日，讓我們記住越來越透明陽光燦爛而人去樓空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