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的十一月的桂林,濕冷透骨。這個季節是桂林的旅遊淡季。以旅遊業為重要經濟來源的桂林,就業年齡段的市民幾乎人人的工作都和旅遊有關。但在這樣的淡季,很多人都無所事事。比如連我比較喜歡的龍脊梯田景區,因遊客稀少也停止了大巴線路。
世界美景無數,中國值得一去的地方也多,即便每個地方只走一次,也未必看得完天下美景。所以沒意外,這應該是我唯一也是最後一次來此。雖然天公不作美,看不到龍脊的最美風采,但在下還是決定自己包車去走走。
朋友幫聯繫的一個所謂的導遊,其實就是個一般市民,這裡有車的市民只用在某個旅行社掛個名,便可幫旅行社接待散客的導遊和包車接送工作。
我從陽朔一早坐大巴到桂林,他一早便在桂林汽車站等我。我向他表示無心看市內諸如象鼻山等景點,便直接去龍脊看梯田,雖然我知道陰雨天,能見度低一定不好看。但我也不想在市內浪費時間。
路上吃飯帶給他車胎打氣,不到百公里的路程,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到了景區售票處,沒人排隊,到景區入口,也就我一個遊客。導遊說他不能進去,在車裡睡覺等我。我一個人順著新修的商品小街道往裡走,經過一段荒地,上個大坡,步行近兩公里便到了梯田腳下的平安寨。
寨子里到處是農戶的走地雞和不怕生不亂叫的狗兒。看來它們看慣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色人物,對生人都不陌生了。
穿過寨子的步道兩邊,很多新修的客棧,還有的正在施工。亂糟糟的,到了龍脊腳下,路標的指示牌也指向不明確,我繞了幾圈,問了人才走向了那看似通向半山一戶人家院子的小徑。其實那條小徑還真是平安寨通往景區的唯一步道,其實也就是全寨子的農人去梯田幹活的小徑。 順小徑出寨便是梯田,

下圖:我獨自站在龍脊背上遠眺,雨霧中,能見度不足五十米,雨霧淹沒了不同山體不同面的田埂構成的曲線和韻律。巧婦難為無米炊。在下只能通過構圖來儘力表現所能看到的梯田的節奏感了。




下圖,在龍脊的最高處向下望去。山朦朧,田朦朧,那顆龍脊背上唯一的小樹也朦朧。我不想原路下山,想另闢蹊徑。那棵孤獨的小樹似乎在和孤獨的我依依惜別。


準備從別的路下山,便順路往沒有田的山上走,居然走到了纜車站,其實纜車站離我剛才不過兩百米,只是被濃霧遮蔽看不見而已。
纜車站有一塊平地,有觀景台,和幾家特產小商店。除了店主們,還看到另外兩個遊客,估計他們也是因為濃霧沒看到兩百米的下邊就是來的目標————梯田。就到此作罷了。
我和一家小店老闆聊天,她訴苦說今日還沒開張,希望我能幫襯幫襯,說歇會喝杯薑糖茶暖暖身,我說好,便一邊喝茶一邊和她聊天。於是又知道了她們這個景區村民的苦和委屈。田被當地官家用來生財,但滾滾而來的財卻和這些田的主人關係微小。並且還給他們制定了眾多規矩。聽了她們的故事,感覺她們的苦和委屈不比竇娥小。都是貪官惡霸所為,我一點也不奇怪。幫不了她什麼,就多買一杯薑糖茶吧!喝茶時 下圖這個矮小的老婆婆也站旁邊,臨走,她說她從山那邊來,背的一背簍自己手工編織的圍巾一條也沒賣出,要我也買一條。反正也不貴,就買一條吧!雖然我並不會用它。

下圖: 離開景區的路上,路過一個小寨,導遊說這裡居住的是瑤族的一支叫長發瑤,這裡在旅遊旺季,每天都有由當地村民組成的長發表演隊,,表演盤發。我問今天能看到嗎,他說他幫我問問。他用當地話打聽到那幾個表演隊的婦女正在遊客中心她們常表演的舞台那裡玩,於是我們駕車過去,正好碰到無所事事的她們。當知道我這個孤獨遊客想看她們表演時,她們很興奮,個個面露喜色,其中一個稍年輕點的說,可以給我表演,只是怕她們的領導知道她們接私活,說只能在那個牆角偷偷表演。並說表演一次要收60塊錢,我說好吧!但要求她們下到河壩子表演便於我拍照,她們最終答應。
長發瑤的傳統是,女孩生來不剪髮任由頭髮生長。到圖上這些婦人的年紀,頭髮長度便早已超過人的高度。她們日常生活時間都是把頭髮盤起,盤起的頭髮同時也是她們的髮型和髮飾。所謂表演不過是她們每天日常必須的梳妝,把盤起的頭髮打開梳洗梳理,再盤起而已。圖為長發瑤婦女在為我表演梳妝。
下圖,正在表演盤發的瑤族婦女

盤好的頭髮
瑤族老婆婆

下圖,她們開心地分從我手裡接過的她們的工錢, 旁邊那個沒參加表演的黑衣婆婆一副羨慕的表情。
其實,盤發只是這裡淳樸山民的日常生活形態,但它被金錢這個怪獸扭曲后,這個原本淳樸風俗也變得庸俗起來。這種整齊劃一的經過金錢干擾的民俗風情,在西方朔眼裡已沒想象的那麼吸引,已經流失了它的原汁原味。
金錢對人的腐蝕遠遠強大過硫酸,它不僅能腐蝕人的肉體,還能腐蝕人的精神和靈魂。

西方朔-
2018--2--21 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