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親如虎
當今 實用至上的社會風氣,讓中國人父母和子女除外的任何關係都或多或少帶著交易成分。尤其是隔代后的親戚關係,所以在下 越來越恐懼回國探親,尤其是探訪隔代隔了幾代的遠親。恐懼的是那種不得不因著血液里不知幾分之幾的基因而要作很多勉強的行為。
一代不用說,弟兄姐妹,一個媽嗎生養,一起風雨中成長,且不說血管里的基因相同,光一起十幾年一個鍋里吃飯,一個門進出和來自父母親的言傳身教同步影響,無論怎樣,關係都會「血濃如水」。所以,相對於親二代三代,就算兄弟姐妹嫁人娶了婆娘,被一半外來勢力介入攪和。那牢固的感情也不容易被完全沖淡。總還是會保存一些。這一代親情還是很值得花幾張機票錢的。
到了二代,除了血中的基因雜了,由於代溝和年齡差,又不在一個鍋里攪勺,培養情感的時間自然要比一代少。兩代之間的感情傳遞就需要往他們父母這拐個灣。這本來就淡化了的情感在這橫跨兩代漫長歲月的轉達過程中還能保留幾層?
再往下去面對第三代。如果你沒有出人的能耐,或你自私吝嗇摳門兒;如果和你同輩分的老傢伙們命長,藉助中國傳統孝道文化的餘威,還能勉強讓他們不把你當陌路。不過也僅此而已。如果他們對你很親切。那一定是和你們的血緣沒大關係的東東起的作用。比如你出人頭地了,最起碼物質地位比他們強,超出他們了。或者你得對他們多少有點用處,無論是實際的實惠的還是精神方面「借光」。而這就意味著你得把你的勞動或說奮鬥成果貢獻出來和他們分享,而且這是不斷的無止境的。就算用你的貢獻換來的「親情」也就不純是親情了。這有點類似買賣關係,你出什麼價錢他們就提供什麼貨,你哪天不願花錢買貨或沒錢買貨了,你也就啥都沒有了。所以,親過三代如虎,要延續你們的「親情」你要不停地餵養它。你確定你有足夠的「肉」?你不怕累? 看不出那杯光交錯,那一聲聲親密的尊稱都是你背的大包小包加紅包換來的。最折磨人的是人們還都不承認這種關係,還一定得假裝那親密是真的。 那看似熱騰騰的氣氛里其實混雜著隱隱約約的寒涼。
受中國宗族文化影響,中國人親戚之間都多少心存類似共產主義那種理想。也就是裙帶情結。這種思想似乎在東方其它一些國家或多或少也存在。生活在這種社會,你混得好了,出人頭地了,不等於你就可以快樂瀟洒地享受你的奮鬥成果,幸福安逸地生活了。你的出人頭地,也許是你更辛苦更不能輕鬆愉快生活的開始。你既然穿的是中國文化的裙子,你後面就有一排扯著你群帶子等你照顧的親人,等你傳幫帶的親戚。連水泊梁山那些由陌路變成的難兄難弟還要你有我有全都有呢,更何況你和牽著你群帶子的這些拐了不知幾道彎的親戚身上多少總有那麼幾粒兒細胞是同你一個祖宗留下的。你不能只顧你自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而看著你家族其它人啃骨頭喝稀粥。你不能你有別人沒有,要沒有大家都沒有。老祖宗的規矩你敢不守?不守你就抬不起頭,你就會貽笑全族。甚至被千夫所指,被口水所淹。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臭;守吧!請問你守得了,守得起,帶的動裙帶后一長串的親戚嗎?就算你願意守,你財大氣粗也帶的動那一長串群帶上的親戚,人性的貪婪嫉妒等最終還是會迫使你哭著背叛那虛偽且不合人性的規矩。
如果你混的一般,那就更不要去對拐了幾道彎分了幾道岔的親戚奢望有什麼美好濃密的親情。怕死了去地下報到被祖宗修理的話。你也可以偶爾登下門打打招呼,不為別的只為向祖宗交差。諸如建立和溝通感情,或還想藉以改善物質和精神生活,恐怕還不如打你朋友圈的主義來的簡單些。
時移世易,人心也在變,僅僅靠血緣維繫感情越來越不可靠。無論親情還是友情的維繫,最終還得靠真情。
西方朔
2016--3--14--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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