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大衛的尷尬,牛老闆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慢悠悠地說:這金包銀嘛,顧名思義這金——就是雞蛋,銀——便是米飯,說白了就是蛋炒飯。每個餐館的叫法不一,但做法卻差不多一樣。
大衛心說,蛋妙飯就蛋炒飯嗎,搞什麼噱頭,弄得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後開火,放油加入雞蛋,再倒入米飯翻炒均勻。好傢伙,三下五除二,一氣呵成盛入盤中,洋洋得意之色顯而易見。
牛老闆站在一旁瞅著大衛的一招一式,見他完事了便說:大衛呀,先不說這份炒飯的賣相,單說你炒飯時的動作,把炒鍋越抬越高,一天工作下來,胳膊肘受得了嗎?另外,看這灶台邊,地板上到處都是飯粒,你是在炒飯還是天女散花般的餵雞呀?還有,你嘗嘗這炒飯,沒鹽沒糖沒味精,啥味道沒有讓客人乍吃?你還是回去吧!
大衛出師不利,又不甘就此打道回府。便誠懇中帶著挨求的口氣,請牛老闆給個工作機會,幹啥都行,工錢多少都無所謂。牛老闆開餐館多年,閱人無數,見大衛精明幹練,尋思著使用得當便是一把幹活的好手,定能為自己賺取大把大把的美鈔。
沉思片刻,牛老闆對大衛說,看你是個能幹人,這樣吧,你到前邊樓面先做Busboy ,配合Waiter 工作,每天除了工資,還可以分得小費。干好了,過段時間升你做Waiter 。大衛開心,並自此開啟自食其力的生涯。
大衛性格開朗,能說會道,沒有幾天時間和老員工打的火熱,合作的相當愉快;工作之餘,抽煙喝酒侃大山。老Waiter樂於傳授於他工作技巧,他也步步留心,處處在意,那消月把功夫,便掌握了點菜,下單,出萊,算賬的所有樓面的工作流程,牛老闆也信守承諾升他做了Waiter 。
這樣一個中檔餐館,里裡外外的工作人員也不過十二三個,別小瞧這幾個人,指不定這位洗碗工從前是高等學府里的教書先生,抓碼是哪個廳局級的領導,炒鍋是哪個國企的經理,而打雜的是位個體戶老闆,Waiter是官二代,帶位是歌舞團演員。
每到下午和晚上的員工開飯時間,便是餐廳的員工們高談闊論展現自我的大好時機。說起從前的榮耀唾沫星子橫飛,聊到如今的處境嘆息著悔不當初,讓他打道回府吧,總說為了小孩的前程不得已繼續生活在這個萬惡的社會裡。
牛老闆常常對這種論調嗤之以鼻,他認為我們不遠萬里來此打拚,首先是為著尋找美好的生活,心安即為家。若不喜歡,回去就得了,何必要自虐且殘忍的讓子孫後代生活在自己都厭惡的社會呢?美利堅的邊境口岸只會攔著不讓進,並沒有進擋著不許出呀!
人皆盡知,大部分中餐館都出酸辣湯,而中餐館請廚子偏偏就看試工者會不會做酸辣湯。這道湯耍得是筍絲木耳絲豆腐絲和雞蛋,玩得是胡椒粉醋香油和勾芡。做得地道,一匙羹酸辣湯送進口——酸,入喉——辣,到胃——曖,滑溜滋潤。抿抿嘴,回回味,嗯哼,豎起大拇指——頂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