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磅炸彈
廣東湛江是中國大陸最南端的一座海港城市,以重要的地理位置和富饒的物產而成為一方軍事重鎮和經濟樞紐。湛江別稱廣州灣,也曾有過屈辱的歷史。清朝光緒二十五年(公元1898年),清政府與法國簽訂《廣州灣租界條約》,租期為99年。1943年廣州灣被日軍佔領,1945年日本無條件投降后,法國的總統戴高樂將軍不像英國的首相邱吉爾那樣蔑視中國,於當年的8月18日就將廣州灣歸還。8月22日,廣東省政府奉國民政府令,把廣州灣租借地闢為省轄市,定名「湛江市」。
湛江海濱賓館是粵西地區最大的三星級園林式涉外賓館,三面環海,素有「南國釣魚台、粵西國賓館」的美譽。朱德、葉劍英、胡耀邦、江澤民、朱熔基以及民主葉門總理等大批中外政要曾先後來此下榻。
賓館佔地23萬平方米,館區內遍布各種奇花異草、珍稀樹木和嶺南佳果。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數十座設計精美的別墅掩映於椰林深處,置身其間,宛如到了「人間仙境」。查辦湛江特大走私案的總指揮部就設在這裡。
4月4日,王大軍一行人來到湛江,住進八號樓。戰友相會,自然有一番熱鬧,但沒有透露調查成克傑案。
程小梅到湛江后才感覺到安全,來到這裡,辦案人員答應案子完結後為她在深圳聯繫工作,她就什麼都說了。
「1993年下半年,我通過肖錦榮認識了成克傑的情婦,也是廣西自治區原主席韋純束的兒媳婦李平,還有李平的生意合伙人港商張靜海。1993年底我在西園飯店辦事,見到了成主席。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成主席。李平見到我后,邀請我和成克傑、當時是防城港市市長毛旭輝和張靜海一起去西園飯店12號樓唱歌。由於虛榮心作怪,我非常激動,能夠和他們在一起當然是求之不得。後來成了李平的馬仔。李平和成克傑的情人關係在廣西只有成克傑身邊的幾個人知道。李平利用成克傑的職權做生意,拚命撈錢。每次都是由我和肖錦榮出面。
「李平利用成克傑的權利,夥同張靜海,以各種欺詐手段在國內非法獲取暴利,僅這些年我給李平存到其私人帳號上的錢就達數千萬人民幣,開戶行在南寧工行第一營業部。李平在其他銀行還有十多個帳號,是用程小梅、劉玉(李平公司職員)、宋珍(南寧飯店總經理李援朝的老婆)等人的名字開的帳戶。此外李平還有幾個信用卡,上面也有不少錢。李平和成克傑可能有共同存款,光我幫她數的錢就有上千萬,我估計起碼有六七千萬」。
「李平在國內從來沒有做過正當的投資生意,也沒有干過任何正常的對外貿易,她沒有任何對外的業務,都是利用成克傑的職權空手套白狼賺來的。李平掙錢后,便通過在黑市將人民幣換成美元或港元私帶出境,存入香港。我經常看見李平和一個叫「肥婆」的女人來往,此人40多歲,是南寧金融黑市有名的「倒匯大王」。李平每次回香港,都叫「肥婆」給她換美元或港元。上機場時,有時叫我送,約好如果帶不出去,就由我將錢帶回來。但多年來每次都成功地帶了出去。因為李平搞定了海關和機場派出所。特別是海關一個叫高準的人,和李平、張靜海關係十分密切。據我所知,李平回香港最多的一次帶了100萬美元。李平入境出境,走的全是南寧海關……」。
鍾啟華三人只是料定成克傑有問題,卻沒料到會如此嚴重,如此張狂,如此觸目驚心。當時一個個抓緊拳頭,大有此賊不除,誓不罷休之勢。
「李平現在在哪裡?」
「李平肯定逃回香港了。」
「什麼?」三人幾乎同時站起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具體點。」
「其實成克傑早就知道你們在調查他了。」程小梅說,「你們剛到柳州,成克傑就打電話給柳州市長宋繼東,問中紀委是不是在調查他。宋繼東說,是來了解劉知炳的事情。成克傑要宋繼東密切注意你們的動向。後來宋繼東從柳州市委書記蔣純基那裡打聽到你們在調查壓價要糖的事情,就打電話給李平,李平再打電話給在北京開全國人大會的成克傑,成克傑就從北京坐飛機回來。他們把我叫去,說萬一出了事,就要我一個人承擔起來,不準暴露李平。實在不行最多犧牲肖錦榮,說他打著領導的旗號亂來。我們即使坐牢,他們有辦法救我們。要是賣了李平,他們也有辦法把線砍斷。把線砍斷是什麼意思?就是殺人滅口,我是遲早會被他們暗殺的。」
「那張靜海呢?」
「張靜海的老婆孩子都移居美國了,他也有美國綠卡,到美國過春節一直沒回來。」
「還有哪個重要人物在南寧?」
「周坤,應該是只有周坤一個人沒跑了。」
「周坤是誰?」
「就是那個大鬧《廣西日報》社的孫猴子啊,本事大著呢。」
「孫悟空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
「那成克傑呢?你們扳得倒他嗎?他是國家領導人,官比你們大得多,你們敢查到底?李平跑了,張靜海也跑了,你們一個重要證人都抓不到,光有我的口供能定案嗎?」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個都跑不掉。」
從程小梅嘴裡接連冒出的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讓三人即興奮又有些為難,趕緊請示祁培文。
祁培文指示:立即與中央金融紀工委聯繫,通過他們協調廣西區幾大專業銀行和商業銀行,南寧市相關銀行,暫停支付所有李平等名字的存款,防止國有資金外流。
這麼一封,鬧出了一些小混亂。在南寧市同名同姓的人太多,第一天就有十幾個「李平」分別到各儲蓄所取款,她們的賬號無緣無故被凍結,自然要問個所以然來。而銀行方面又不能明說,於是鬧得不亦樂乎。
結果查明,李平所有的帳號都於幾天前將款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