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看成了慢診

我身體一直好，但難免有急病，看過為數不多的幾次急診。

小時貪玩，放學后玩雙杠，小腿骨折，被人從學校拖到旁邊的和平里醫院，立馬進手術室。要說我也挺250，以為是腿扭傷，沒想到是骨折，愣聽旁人的話，被人架著，拖著斷腿蹦噠到醫院的。正骨醫生很負責，骨頭接得很好。腿被打上石膏后，我在床上躺了3個月。後來，沒得過大病，也沒看過急診，直到出來后。

幾年前，看過一次急診，倒不是因為得急病，而是這裡缺醫少葯，周末晚上找不到醫生，又不能拖2天，丈夫說，只能去醫院看急診。那次我可領教了洋急診有多急。電視上總看到，病人到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如臨大敵，跑步迎戰，我很喜歡的電視劇scrub，醫院的人也是風風火火，但這些待遇我都沒遇到。

到了醫院，先登記，填表，然後等叫號，20多分鐘后，才被護士帶入急診單間，開始每次看病的例行檢查：身高，體重，血壓，心跳，護士做完這些后，甜甜地一笑說，醫生馬上就來，關門離開。我坐床上，丈夫坐椅子上，開始了例行閑聊---每次看病居然還能有時間聊天。我說，號稱看急診，倒一點不急，這要是急症，還不早隔屁了。丈夫說，你要真是剩最後一口氣，醫生來得就快了。聊了小30多分鐘，醫生終於露頭，真正治療時間不到20分鐘，而全部等待的時間則有1個多小時。我這還是好的，至少看了個偽急診，丈夫更倒霉，看急診拖了3個多小時，成了慢診。

丈夫腎結石粉碎后，疼得厲害，吐了好幾次，打電話給醫生，她說，如實在疼，可到醫院打止痛針。到了晚上，看丈夫實在難受，我說，去醫院吧。那家醫院是丈夫拍片，掃描腎結石的地方，手術在另外的醫院做的。
候診室里的人不少，又是老一套：登記，填表，驗明正身，給手上套個名片圈，開始了漫長的等候。40多分鐘后，丈夫終於被叫到，護士開始例行檢查，出來后，又開始等候。我數了一下手上有名片圈，先於我們到的病人有3個，因家屬陪伴，只有手上戴名片圈的才是病人。

終於輪到丈夫，護士說，到急診間的路很長，如走不了，可以坐輪椅。我口是心非地對丈夫說，我推你，丈夫虛情假意地拒絕說，不用了。我們跟著護士，七扭八歪地拐了好幾個彎，走過無數房間，最終到了我們的急診間。進去后，護士對照著登記表驗證所有內容后說，換了衣服，醫生過會兒就來。這一會的都快成八會，也沒見醫生來。我看丈夫疼得難受，開始憶苦思甜外加抱怨，說打一針止痛針也用不了一個多小時，盡做那些無用功，浪費時間人力，這要是在中國，很簡單，問你有沒有藥物過敏，很快就給你一針。他說，這裡的人怕負責任，不將頭尾弄個清楚，是不會給你下藥的。忽然記得，婆婆生前心臟病危，小姑生孩子時，都因她們的主治醫生不在，愣用藥拖著等該醫生上班的醫療劣跡。

丈夫忍痛和我談天說地熬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見醫生露臉，丈夫開玩笑說，別是把我給忘了吧。我說，還真沒準。好容易，一個年輕的女醫生露面了，她人很精幹，問清情況后說，先輸液給葯，然後拍片看排石的情況。她離開后，我們又開始等待，過了好長時間，一位男護士出現，手裡拿著輸液的東西和藥品，他邊操作邊對治療過程和用藥一一解說。平心而論，他人不錯也敬業，就是技術不佳。在丈夫胳膊上扎輸液針時，搗了好幾個窟窿才成功，弄得丈夫胳膊上，床上鮮血直流，慘不忍睹。我看著那些血跡直反胃，自知我不是當醫生的料。其間，男護士還將針頭掉到地上，不得不換新的針頭。挺大的小夥子，難為情的臉都紅了。看著他手腳不利索的樣子，我不禁想起我國紡織女工的苦練接線絕技時靈巧的手指。我說，護士絕對是個女人的職業，男人手指的靈巧度不夠，奇怪的是，這裡的男護士還真不少。丈夫說，那倒不一定，有的男人手指的靈巧度比女人還女人。

看洋急診一個多小時之後，丈夫終於得到在中國看土急診早能得到的治療。他輸液時，一位腳上打著石膏，並不強壯的中年女醫生進來說，要推他去拍片，很快就回來。我看著她跛著腳，用力地推著那張床出門---床上有死沉的丈夫，心裡有些不忍，洋人比中國人皮實，多病多傷也照樣當班，以前的不快也減去了許多。

拍片子很快，十多分鐘后，女醫生將丈夫送回來，說等會主治醫生來看片子，解說病情。輸液快完時，先前那個精明的女醫生回來了，她看了片子說，不幸的是，那些石頭還在腎裡面，個頭不小，估計粉碎做得不很好，看石頭的大小，很難排出去，弄不好還要再做一次粉碎手術。女醫生說，我馬上給你的手術醫生打電話，說明情況，並囑咐說，明天一定要和他們約定複診，把光碟帶給他們看，然後給丈夫開了一些葯。可我記得，手術后，那個主治醫生對我說，石頭粉碎的很好，敢情丈夫趕上了個洋豆腐渣工程。第二天，丈夫給主治大夫打電話，顯然，他和女醫生對片子的判斷不一致，他仍堅持按原來的複診時間，看后再說。丈夫那可憐的腎，前途凶吉未補。這是后話。

這次看急診，從我們進醫院到用上藥，用了快2個小時，等最終離開醫院，已過了3個多小時，這怎莫也不能叫看急診，說是看慢診還差不多。

洋急診急不起來，估計可能和醫院缺少人手有關，也可能是醫療制度的毛病：周末晚上找不到醫生，一些不是急病的病人也只好看急診，增大了醫院的壓力。但也不排除，從醫院的角度認為，病人既然能自己走到醫院，那基本上沒有性命之憂，著急也不在那一會，處理時也就沒那末只爭朝夕。不知在救護車裡躺著進醫院的人，是不是能快些得到治療。若如此，下次我看急診，決不能自己走進去，即使手上燙個水泡，也叫輛救護車躺著進去。以後有機會再寫叫救護車的鬧劇。

做完手術觀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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