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 (80) 中國複雜 (81) 走不出的記憶

(八十)中國複雜

在中國，原本簡單的許多事情，卻很難按常規方式實現。中國人太複雜，中國的事情太複雜！在國外做起事情來往往就是一條線，複雜了就是個平面或曲面。但中國就不同了，每件事情都似乎撲朔迷離，都可能是牽一髮動全身。就像物體放在虛擬現實的空間里，只能用6度來表達。這樣人覺得很累，有時更是無所適從，因為它們都和人際關係是正交的關係，使事情變得複雜多變。

我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人心是最複雜的物質，我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現在是信息時代，心很難單純，很難不浮躁，很難不落俗套。我們都非聖賢，因此靈魂都難免墮落。想要超脫，不現實嘛。國人早就適應了這種複雜，說話留半句，做事留一手。求的是最佳結果，做的卻是點到為止。從古到今，出人頭地的往往不是那些賢達聖明，而都是些雞鳴狗盜之輩。不服氣是吧？不服氣也得hold住。岳飛怎樣？金國人無不聞風喪膽。但一個秦檜，就可以讓岳飛死無葬身之地。後人感慨，咒罵有用嗎？沒用啊！但任誰又能拿他怎樣？說他是奸臣，說奸臣當道，但歷朝歷代多是奸臣當道。後人也就是事後諸葛亮，有意義嗎？如果秦檜不是奸臣，也當不了道，也不能混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存在就有它的道理，這就說到了點子上了。之所以秦檜能如此，必是有他的過人之處，而且有無人匹敵的道行。

在國內不能講理，要認可存在和現實，這很痛苦，卻要欣然接受，否則你會寸步難行。你的位置在哪裡，是要搞清的首要問題。順勢而為，因勢利導才能保你周全做人。不是你的別爭，更不要眼紅。蓄勢待發可以，低調做人更要當成座右銘。平時就要像蛇一樣盤著。

槍打出頭鳥，樹大招風。這些老話真的不能忘記呢！隨遇而安吧！

（八十一）走不出的記憶

走出家鄉，總有人問起，瀋陽有什麼特產？我曾經的回答都是紅梅味精，因為那是大人們的驕傲。如果有和其它地方PK 旳性質，我還會繼續補充說道，老邊餃子和吊爐餅。其實這些都是別人的老生常談和人云亦云，以及爭強好勝的虛榮。

就在幾天前，我進到一家雜貨鋪里，目的是買那裡的炸魚。臨交錢時，我突然眼前一亮，只見一位和我一樣正準備付款的顧客，手裡拿的是一瓶八王寺汽水。我頓時心潮澎湃，記憶像潮水般湧出。這才是我心中的第一，家鄉中最難以忘懷，最值得紀念的一樣東西。可以說我是喝它長的，而且每次喝它時都會有種自豪感。五分錢一根冰棍，同樣是五分錢一瓶汽水。放學回家的路上，我要買一瓶喝，但一定是忍無可忍時才肯出手，因為每天花上五分錢對我來說也是種奢侈，那可是都已經被攥出汗水來的沉甸甸的滿足感。我會首先喝上一大口，讓二氧化碳產生的氣體在嗓子眼裡折騰，再去胃裡打滾，然後跟頭把式地沖向喉嚨，接下來才小口小口地細細品味。我會為在炎炎烈日下，可以喝上被冰鎮過的汽水而感到無比驕傲，會讓自己沉浸在涓涓流淌的少年純真里玩味對生命中美好的追求。

一瓶汽水我可以喝到進家門之前的一路，太陽不再炎熱，獨自一人也不寂寞，書包的分量也會在輕快的腳步中一點點卸去。

真沒想到，離家近二十年，讓我魂牽夢繞的，不是那些不朽的豐碑式的政治符號和曾經的是是非非，而是一瓶觸手可及，隨處可見的汽水。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偉大的情懷，更沒有虛懷若谷的洒脫，有的全是些小市民的雞鳴狗盜和世俗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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