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 (71) 感覺真實 (72) 做回自己

(七十一) 感覺真實

當一個貌似很遙遠的計劃即將實現時，會讓人覺得時間就是個騙子，不然為何轉眼即逝了呢。而計劃一旦制定，就再無法重啟熱情和像開始時那麼重視，準備時間總會推到最後時刻。回美度假是兩個月前就計劃好了的，當然買機票是首選要事。其間七七八八的瑣事，就會淡化回家骨肉團圓的興奮。轉眼間南去的動車把因早起尚處在朦朧狀態中的我，顛簸得清醒了許多。這次回美除了看望兒子外，總覺得還有些事情縈繞於懷，但一時卻想不清楚所以然。此刻突然明白了，是那些離我很近，又很遠的網友們，讓我牽挂不已。那些過去曾天天泡在上面，玩得上癮的網站突然變得可望不可及了；那些平時一起混跡網上江湖，找樂子的網友們，已然都成了空間上的故人，而結成友誼紐帶的始作俑者網路關係也只待成追憶了。那麼近的距離忽然都變得那麼遙遠，對此，我們也只能表示遺憾。

在去北京的高鐵上許多人是利用假期去國外旅遊的，但多是去新馬泰等亞洲國家，而同樣出國的我卻是回家。對於習慣了坐全日空的我而言多少對美聯航有些排斥，主要是得帶著行李去北京倒短，大包小裹的像極了春運返家的農民工。讓原本就無聊透頂的旅程變得有些狼狽不堪。國內的朋友都很知趣，幾乎沒有讓帶東西的，倒是答應親屬所拉出的清單需要逐一兌現。這也算不了什麼，舉手之勞而已。這次是我十六年來在國內呆的時間最長的一次，半年多一點的時間把國外的一切就徹底否定了，彷彿那些在國外磕磕碰碰的日子只是一個時間點，有些記憶，但都很模糊。在國外時間過得很慢，在國內時間轉瞬即逝。這種倒錯許是源於對根的認同和那個並不寬容，還略顯小氣的國度。但就是愛自己的祖國，就像愛父母一樣，沒辦法。

國人對我的評價不外乎單純，處事不夠圓滑。這讓我骨子裡的驕傲大受挫折，但在事實面前我又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對的。如在酒桌上的應酬中我的笨拙彰顯無疑。我不得不承認在公共場合里，國人個個都是天生的演說家，根本不用打腹稿，什麼熱絡的話語和肉麻都像水龍頭一樣，輕輕一轉便可滔滔不絕，有的沒有的都敢說。有時就是為了給自己面子貼金，給上級獻媚，吹吹捧捧很不實在。正是這一特點的呈現，每每凸現出我的木訥和格格不入。不知道說什麼也就罷了，對輪轉的敬酒更是茫然不知所措，英雄氣短。心裡的不服氣時常被難以融入的煩惱和笨拙平衡掉，隨之而來的是無休無止的自嘲。長期磨刀石一樣的生活環境，讓國人在為人處事方面都成了太極高手，一句話分成幾個段落和層次表達，還意猶未盡，九曲十八彎的繞來繞去，像我這類言行直接﹑簡單的人很容易被他人看成另類，不被接受和認同。

但國內的衣食住行就比國外方便的多。如果不考慮衛生情況，出家門就有你需要的東西，吃的，用的應有盡有，選擇的餘地很大，根本不用駕車滿大街的跑，滿大街的找。在差不多點的單位里的上班一族，三餐都可以在食堂里解決，家裡幾乎不需要開火。工作上的後顧之憂也很小，在機關和事業單位工作的人更不用憂心忡忡地擔心被炒魷魚。和國外的知識分子相比生活相對穩定和容易。有點實權，手握資源的人更是春風得意，風光無限，自在的很呢。

人到中年，國內外的華人都注重健康，只是生活在國外的人更容易實現這一目標，生活規律，有鍛煉的時間。國內卻卻往往有計劃，卻很難實施。許多人花上千或過萬買的年卡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但一到手就被束之高閣，都是卻之不恭的應酬和浮躁的大環境造成的。真不是錢的問題，以同學聚會為例，每次請客的幾乎都是國人，國外回來的人在花錢方面一向都顯得很小氣，這是不爭的事實。其實誰也不欠誰的，只是國外華人自覺性較低，又不太講究，個別人還認為理所當然，不知道背後要被人議論和看不起的。現在可不是過去，國內乾的稍微不錯的人出國就不是難事，好一點的出國就像逛大街般容易。以我們教研室為例，這次校方統計短期出國進修人數，我動員了半天，二十個老師竟無一人報名的。還是公費呢！

國內北方的房間里，暖氣很熱，一般家庭室內溫度都在26、7度以上，開著窗子都不冷。國外就不行，許多家庭住在大房子里，但為了省錢，屋子裡還是冷冰冰的。買衣服也沒有國內女人大方，一出手就是幾千上萬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海外華人則專門去outlet淘便宜貨，特別是換季服裝。許多人為了省汽油，還約人一起拼車去。國內像樣點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到海外讀書，從不問價錢，只要能被錄取就極盡能事地滿足孩子的願望。相反美國許多華人，為了省錢，孩子考上好的私立大學也不讓念，而是退而求其次上本州享受福利的大學。國內女人用的化妝品更是越貴越好，根本不考慮價格，只認牌子。國外華人沒那麼奢侈吧，多是能省則省，還隨時留意減價，再鎖定目標，適可而止。當然我的例子中沒有考慮到農民工，不存在歧視問題，是我真的不熟悉他們，而是那些在我身邊混的不錯的一族人，其中包括大學老師﹑商人﹑醫生和公務員們。這種現象倒退二十年想也不敢想啊！我們都是經歷者，歷史的見證人，箇中滋味，無不瞭然於心。對於此，輪迴之解也只能用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的套話一言以蔽之了。

(七十二) 做回自己

我已很久沒有搭乘美聯航的飛機了，連續七年都把銀子貢獻給了全日空，而寧可留宿東京百無聊賴地打發幾個小時。主要是嫌麻煩，行李中轉讓我覺得很不爽；再者就是每次只允許帶一件大行李，超重就罰款。這種限制讓我感到像失去自由一樣的彆扭和不快。另外就是吃的不合口，空乘不夠養眼等。總之理由多多，雖然其中有些聽起來牽強附會。 

其實國內還有一籮筐的事情，比如報課題。為此我臨行前還特意讓他們成立一個QQ群，以便遇到問題時能及時討論，而不受時空限制。這樣即便我不在國內，也有了交流溝通的渠道。 科學昌明真好，計算機和網路技術更是為人類創造出一個個現實神話。再有就是課題落實情況，誰做了多少，能做多少，行與不行都讓我煞費苦心；還有開學后兩門新課的前期準備工作，如海選材料，做PPT課件。諸如此類的問題都像亂麻一樣糾纏不清。二十天彈指之間，我要做什麼，除義務外，我還可以為自己做點什麼？呸呸，又開始做白日夢，按既定方針辦，做個好保姆才是重中之重。

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我把它都奉獻給了讀者和網友，我知道有些人精神上需要我這樣的朋友，就像飯後甜點，雖不解決溫飽，卻是錦上添花。我與眾多網友幾乎都未曾謀面，純屬心靈相通，實體陌生，這與我近期研究的課題Virtual Reality（虛擬現實）屬於同一範疇。但他們需要像我這樣的寫手，作為他們生活中的點綴。

也許現在還會有人對國內外哪裡好的話題感興趣，我可以明確無誤地滿足這些人的好奇心。就是無答案，不信你問問身邊的人，保准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即每個人的答案不一樣，一個人不同時期的答案也不盡相同，因為這本身就是個因人而異，因時而異的模糊﹑變化的問題。在此我只能給出自己的答案，就是我喜歡國內多些。因為就我而言在國內有父母需要親情呵護、有事業可以發展、有人脈可以利用、有學生需要啟迪、有文化可以依託、有入世即有的氛圍和成長空間、有我愛吃的東西和熟悉的一切。這些理由夠嗎？而有些人在國外佔盡優勢或有難以離去的理由，比如孩子還小﹑生活習慣已經改變﹑有很好的事業等，他們理所當然地應該留在國外繼續發展。

人就活一輩子、而活在喜樂中、活在成就自我的過程里，人就沒有虛度光陰，就活得有意義。即便如此我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模仿他人。走自己的路，做一輩子自己，才不枉費來此大千世界上出氣冒泡。出賣靈魂的活，出賣人格的生，都和死去毫無區別。你們說呢？有時人活著還真得講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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