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遊客在美麗的國家度新年

 最近幾年，來美的中國遊客越來越多。尤其是十年簽證開放以後，許多人就留了下來。有資產的來了幾次，即辦起了投資移民。與我們幾十年前的老移民不同，這些新人有文化有經濟實力，但不少有語言障礙。他們雖然曾週遊世界，也包括美國，但多數是走馬觀花，以大城市和高度開發的景點為主。雖然他們認為美國是個美麗的國家，但對人文和自然景觀的認識與理解，卻並不深刻。有幾位朋友在這個剛過去的聖誕節登陸，新年前後，我們設計了一條旅遊路線。開著兩輛車，從洛杉磯出發，經拉斯維加斯，沿著15號公路，入9號轉89號后至羚羊谷 (Antelope Canyon) 公園，玩馬蹄灣(Horseshoe Bend)后，在Arizona北部Page留住一晚。第二天遊玩包偉（Powell）湖后，進入Utah州錫安(Zion)公園，再回到拉斯維加斯，歡度新年除夕。 

 雖然僅遊玩了幾天時間，但大自然的奇景和好客有禮的民眾，讓遊客們驚嘆不已。我們住的時間長了，已產生視覺和聽覺的麻痹，失去了兩地對比的感覺。但對住在北京的國人而言，長期面對霧霾，雷洋，人際關係，交通擁擠和食品污染等實際問題，突然落進一個不同的世界里，自然感觸良多，一路上滔滔不絕。他們發自肺腑的驚嘆，也讓我們這些老移民和下一代設身處地的思考，這個國家被稱為美國，可不是隨嘴翻譯過來的。我們好多時候有美在福中不知福的錯覺，一位長期住在美國的地陪，一直激烈地為霧霾，雷洋和假貨等大量醜聞辯護。這次在好侃的北京人面前，被掖的說不出話來，也是大家旅行中的笑談之一。我們發現與剛跳船的客人一起交流，可以看見許多中文媒體上見不到的東西，信息直接，受益匪淺。

 隨著變化的天氣，在幾個小時內的路上上演著五顏六色複雜的地貌。不要說客人，連我們也未見過幾次。從15號公路下來，即是高原，開始出現積雪，湛藍的天空，幾乎讓所有車輛停了下來，大家忙著拍照。這地方常見大霧，時隱時現，但顯然沒有霧霾。 

 看到三根大煙囪的時候，羚羊谷到了。它屬於印第安人保護區，遊客自然想到了國內的民族政策。土族駕駛廢舊的軍用大卡車把我們拉向景點，一個聞名世界的攝影地。天氣不錯，在印第安人導遊的指導下，照了不少像片。看看這兩張，有什麼寓意？

 離這兒不遠，就是著名的馬蹄灣，我們一直等到了晚霞的來臨。客人們發現，說中文的遊客極多，再次把他們的心思拉回到兩邊的對比。有人收到了消息，稱國內開始限制銀行間資金的流動和海外用匯。在幾個小時的等待中，這成了一個傷感的話題。如同變化的天氣一樣，我們幾個地陪小心地轉移話題，不斷地回到美麗的現實世界里。

 第二天清晨，天氣非常惡劣，但很快霧散。遊玩包偉湖后，我們進入Utah州，前往錫安公園。短短几個小時內，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變換。在大霧的籠罩下，9號公路沿線，美不勝收。客人們不停地要求停車照相，我反覆地解釋時間的限制。大家必須在拉斯維加斯封路前，回到市中心。

 拉斯維加斯的新年倒數聞名世界，全城旅館爆滿，價格飛漲。入夜後，人群開始聚集。這是第一次，我們走在拉斯維加斯行車道上，警車，騎警，陸軍已布滿了大道中心。客人們顯然保持著國內的習慣，喜歡遠遠地偷偷照相。當一個女警和我互致新年問候后，一聊她竟然是我的校友。一起合影后，讓客人們興奮不已。此後，他們不停地要求與騎警，軍人等合影，從未遭到拒絕，而且擺出了各種姿勢。俺家的孩子卻躲得遠遠的，搖頭嘆息。

 後來他們告訴我，在國內大城市聚會，他們經歷過多次被驅趕，感受過嚴重的官民對立。倒數時刻來臨，歡呼聲中，大道上同時出現了多處煙花。午夜過後，人群開始消散並出現擁擠，客人們出現了不安。警察們只是列隊站在馬路中央，向遊客致意，並未理會短暫的混亂。許多人仍在狂歡，街上撒滿了垃圾。在回酒店的路上，他們談起了雷洋案，對警界的公眾形象，讚不絕口。我插了一句：「那是表演給你們幾個客人看的」，大家鬨笑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推窗赫然發現對面的川普大廈。朝陽在拉斯維加斯的輕微渾濁空氣升起，客人們見多識廣，早已習慣了霧霾，不以為然。我帶著嘲諷，告訴他們，昨晚有14噸垃圾，而紐約時代廣場因為有高空擲下的東西，積累了52噸。客人們反駁我：「這才叫自由和盡興。」

 走出大街，已基本打掃乾淨。客人們看到了交通順暢，管理到位，對國民的素質，自覺性等印象深刻。當然回去的路上，少不了瘋狂購物。新年的第一天，洛杉磯背對的大山上，被濃霧掩蓋著。翻過大山，仍是如此。我告訴他們，洛杉磯是北美污染最嚴重的城市，他們睜大了眼睛，顯出不可思議的神態。享受了這頓海鮮大餐后，他們百思不可理喻，除了美景，為何這裡的食品和衣物如此物美價廉？俺孩子終於出聲了：「不是說，這是個美麗的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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