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能讀其文者是有福之人

【師母暗助 向外求法】

……之後，馬爾巴，

命令密勒日巴再建造一座三層高的房子。

 密勒心想：『即使樓房蓋好后，

上師也不會傳法給我。』

密勒心灰意冷，向師母稟明，

要回家鄉探望多年未謀面的母親。

於是在正月初十紀念祖師

『那洛巴』舉行的『薈供』時，

師母向大師敬了很多濃酒。

喇嘛們都喝得醉倒了。

等到『馬爾巴』大師喝醉后，

師母悄悄把『那洛巴』大師

賜給大師的『身莊嚴』(上師身上佩帶的飾物)、

紅寶石等一些貴重物品，偷偷拿出來，

並假造一封大師寫的書信，

讓密勒帶這些物品，

去拜謁他上師的首席弟子

『歐巴』喇嘛，向他求法。

密勒日巴來到『歐巴』喇嘛處，

謊稱是上師派來學法的，

因為上師忙碌，

無暇給密勒傳法，

因此命令密勒帶祖師那洛巴的

『身莊嚴』以及印信，作為憑證，

請『歐巴』喇嘛代為傳法。

歐巴喇嘛看完馬爾巴上師的介紹信后，

高興地答應為密勒日巴灌頂傳法。

但歐巴要求他在一個

叫『多雅波』的地方施咒降冰雹，

因為當地有很多喇嘛要來此處學法，

卻在途中屢遭這些盜匪的阻礙。

因恐違反師命，在不情願情況下，

密勒日巴準備了修法的材料，

以真言加持后，帶到了『多雅波』村。

剛修完法，在冰雹將要降下來的時候，

為了要躲冰雹，

密勒日巴趕忙找到一個老婆婆家借宿。

一霎時，空中雷電交作，黑雲滾滾而來。

老婦人哭著說，

她今年的莊稼若是被冰雹打壞了，

她還靠什麼維生呢？

於是密勒日巴

叫她把自家田地的形狀畫在地上，

她畫了一個三角形。

施法時，密勒結了『指示印』，

用鍋蓋將它蓋住以保她的莊稼完好無損。

冰雹停后，地上屍橫遍野。

密勒日巴傷心地撿起鳥獸的屍體

放在『歐巴』喇嘛座前說：

『我是為求取正法而來，

卻又做了如此惡業，

我該如何才能贖清罪過?』

歐巴卻安詳地說：

『我們是那洛巴祖師的法脈傳人，

我們有秘訣用威猛法，

能使大罪者得以超度解脫。

這些被冰雹打死的生命，

將在你未來成佛時，

往生到你的凈土裡，

成為首批聽法的眷屬。

在你未成佛之前，

我會以我的力量，

使它們不會墮入惡趣。

你若不信，請看著。』

說完便入定片刻，

輕彈一指，

那堆死屍神奇地復活了。

在歐巴傳完法后，

密勒日巴在附近找了一處古老的山洞，

將洞內略作修補后，

就在洞內精進地思惟上師傳的法，

但因所傳的法，

並沒有得到馬爾巴上師的許可，

所以無論密勒如何努力，

他的修行始終無法生起任何覺受！

【以九次大灰心的磨難，

  將罪業消除殆盡】

不久馬爾巴大師來信，

信中言明要為新屋落成

及其子成年禮舉辦慶祝法會，

請歐巴喇嘛帶惡人密勒日巴來寺院。

俄巴就把信拿到密勒這裡來，說：

『看起來你並沒有得到上師的許可吧。』

密勒日巴只好照實說：

『我沒有得到上師的許可，

信和那些送給你的東西，

都是師母給我的！』

俄巴說：

『哦！原來如此啊！

不得上師許可，是生不起功德的。

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要你與我一齊去呢！』

遵照馬爾巴上師的意旨，

歐巴除了留下馬爾巴上師所賜給的加持品外，

把切佛像、經典和一切黃金，玉石等，

一切的一切都一起帶走，

只留下一條跛足老山羊。

這隻山羊，不但年老，而且性情怪僻，

從來不肯與別的羊在一塊兒走，

所以只好留下。

其餘所有內外全部財產，

都準備一齊供養馬爾巴上師。

歐巴給了密勒日巴一匹綢子，

供養馬爾巴上師，

歐巴上師的妻子，

也給了他一口袋的酥油點心，

去供養『達媚瑪』師母。

密勒日巴與歐巴喇嘛等人，

帶著珍貴禮品一同啟程，

來到上師處參加法會。

當密勒日巴到了馬爾巴上師房間

請安、頂禮時，上師拒絕接受。

俄巴就把所有的東西供上，說：

「上師啊！

我的身、口、意，

一切都是屬於您老人家的。

這一次來，

家裡只剩下一隻跛足的老山羊，

她是羊群的祖母，

但是因為老得不堪，又是跛腳，

所以才把她留下了。

除此之外，

我所有的一切都帶了來供給上師。

請您傳我『深遠殊勝的灌頂』與口訣

——特別希望您傳我『耳承派』的奧義口訣！」

說完又向上師禮拜。

馬爾巴說：

『哦！『深遠殊勝的灌頂』和口訣，

乃『金剛乘』的捷徑，

依此口訣，無須曠劫修行，此身即可成佛，

乃一切口訣中的特別口授。為上師之所傳。

你即是要求法，你那個羊雖是又老又跛，

不拿來仍是不能稱為『全體供養』。

我這口訣還是不能傳與你，

別的法我早都已經傳給你了！』

歐巴說：

『把這隻羊供養后，您老人家肯傳我法嗎？』

馬爾巴說：

『要你親自去拿，我就可以傳了！』

第二天，歐巴就一個人跑回去，

把羊背回來供養上師。

馬爾巴非常歡喜地說：

「所謂『秘密真言乘』的學人，

就是要像你這樣的。

其實一隻羊，對我有什麼用呢？！

不過為了奉法和重視法的原故，

這樣做是必需的！」

後來馬爾巴就傳了他灌頂和口訣。

過了幾天，遠方來了幾個喇嘛，

和上師這裡的人，

大家都集合起來，正在做『會供』。

馬爾巴在自己身邊放了一根很長的

旃檀木（zhāntán 指檀香）棍子，

眼睛張得大大的瞪著歐巴，

手結忿怒印，聲色俱厲地說：

『歐頓瓊巴！你對聞喜這個惡人，

傳給他灌頂及口訣，理由何在？』

一邊說著，一邊瞧著身邊的棍子，

手也慢慢地伸過去拿那棍子。

歐巴赫得發抖，一面磕頭一面說：

「是您老人家給了我一封信，

許可我傳法給聞喜。

同時又賜給我那諾巴大師的

『身莊嚴』和紅寶石玉印，

我之傳法與大力是奉命行事的。

還要請您老人家原諒！」

說了之後，嚇得東張西望，

不知怎樣才能使上師息怒。

上師以忿怒的『威赫印』指著密勒說：

『你這個混帳東西！這些都是從那裡來的？』

那時，密勒日巴心裡痛得跟刀割一般。

因為過於恐怖，

混身顫慄，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

戰戰抖抖地說道：『那是師母給我的！』

上師忿怒地責備師母，

大聲斥喝二人做的事，

並且拿起身邊的木棍要打師母，

師母見狀，趕緊逃進佛堂把房門關上。

目睹這樣情景，

密勒日巴更加覺得自己沒有學法之緣，

就在一旁痛哭起來。

由於想到自己一身罪孽，

在受盡苦行后，仍得不到上師諒解，

因此有意了斷此生。 

歐巴及其他僧眾聞訊，趕來勸慰。

有的聽了悲傷過度竟暈倒了。

一會兒，馬爾巴平息下來了，說：

「喊『達媚瑪』來！」

師母來后，上師問：

「歐巴他們到那裡去了？」

師母說：

「歐巴因為您老人家的命令

去取『那諾巴』的身莊嚴和玉印，

走到門外時，正遇見大力要自殺，

求歐巴在他死後超度他。

他們現在都在勸大力呢。」

此時，

馬爾巴流下眼淚說：

「……咳，這樣好的弟子！

將『秘密真言乘』學人

所應具備的條件都具足了，

真是可憐憫。

你把他們都喊進來吧！

今天密勒日巴是我主要的賓客！」

歐巴及密勒日巴重新進入傳法室，

當大家就座后，上師在禪定后說：

「照過去的事看來，我們誰都沒有錯：

我為了要清凈大力的罪業，

故意給他苦行，叫他修房子，

這樣方得由『清凈道』凈除其罪業，

現在已經完成，所以我並沒有錯。

達媚瑪心腸太軟、太慈悲，

難怪她，可是假做印信，卻是錯的。

歐巴沒有錯，

但是先要把『身莊嚴』和玉石還回來，

我以後再把它們給你。

至於大力，他因為求法心切，

用盡一切方法想得法，也實在難怪他。

這一次，

歐巴不知道是『達媚瑪』所造的假信，

便傳給了大力口訣和灌頂。

因此，我再沒有辦法給他痛苦的考驗了。

你們要知道，這種考驗與發怒，

與世間一般人的嗔怒是不同的。

過去任何錶現出來的事情，

都是為法的緣故，

其自性皆隨順菩提道。

你們不懂解脫方便的人，不要起邪見！

我的這個兒子大力，

如果能受九次大痛苦、大磨折，

他將不再轉入六道輪迴，

可任運即身成佛。

現在未能如此，

還有一點點剩餘罪業，

這完全是『達媚瑪』心軟的原故造成的。

話雖如此，

但是聞喜大部份罪業

已於八次大苦行和無數小苦行中清凈了。

從今以後，我要加持他，

傳給他灌頂和口訣，

傳授他我最秘密的心要口訣，

還要給他修行的資糧，

助他一切修行的助緣，

讓他好好修行。

大力！你現在可以真的歡喜了！

那時，密勒日巴心裡生起無量喜悅，

歡喜的眼淚如泉湧，

一邊哭一邊向上師禮拜。作完會供后，

馬爾巴傳予密勒日巴『別解脫戒』，為他剃度，

並授予菩薩戒，賜法名為『密勒金剛幢』。

這個名字即是祖師那洛巴所授記的。

馬爾巴並解釋了

密勒初來此地所發生的事，

又把手放在密勒日巴的頂上說：

『兒啊！你初來時，

我就知道你是有根器的弟子。

當你到我這裡來的前一夜，

我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兆表示你在佛法上將有廣大的事業。

達媚瑪也作了一個同樣的夢，

那是守廟的護法的顯示。

因此你是上師空行母帶給我的弟子，

所以我才裝作耕田的樣子來迎接你。

【空行母，意為在空中行走之人。

在藏傳佛教中，

空行母是代表智慧與慈悲的女神。】

你把我給你的酒都喝完了，

把田耕得一點不剩，

這是你將領受口訣成為法器，

達到圓滿大覺的徵兆。

後來你供養了我一個有四個柄的銅缽，

表示你將成為我四大弟子之一。

銅缽上毫無一點破隙，

表示你『煩惱垢』輕，

身享『拙火定』大暖樂的徵兆。

【西藏佛教所修『定法』之一。

即利用苦修（練氣脈及生命力的精華等），

達到抗禦饑寒的功能。

修『拙火定』的有成者，皆不怕冷。

密宗認為，『拙火定』是傳承法中的基礎功法。】

馬爾巴繼續說，

我叫你多次建築房屋，

把你從灌頂會座中趕出去，

又做出很多不合情理的事，

可是你不起絲毫邪見，

這表示將來你的弟子和法統，

在學道時能具足信心、精進、智慧、慈悲等

一切弟子所應具的品德。

修道時，皆能於此生無大貪著，

有忍苦精進修行的毅力，

最後生起覺受證解，

具足慈悲和加持，成為圓滿具相的上師。

 全文取自《密勒日巴尊者傳 張澄基譯》

（待續）感恩您的無量慈悲和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