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東升 · 2024-11-18 · 來源:青年運動的方向|微信公眾號
在《水滸》這部宣揚投降主義的反面教材中,作者精心塑造了宋江的藝術形象。宋江出身於反動地主家庭,從小攻讀儒家經書,是一個渾身浸透了孔孟之道毒液的反動傢伙。
他一生信奉的是「忠君」,夢寐以求的是爵祿,由於只當了個鄆城縣的小吏,因而常感鬱郁不得「志」。他有時候也曾要弄一些「仗義疏財」之類的偽善手段,也曾向智取了生辰綱這筆「不義之財」的晁蓋等人通風報信,但那只是為了在江湖上籠絡人心、騙取名聲,以備來日之需。
他對於農民革命、造大宋皇帝的反,歷來是視作「大逆不道」的。在《水滸》第三十五回、三十六回中,宋江被刺配江州城,就演出了不作梁山座上客,寧為皇帝階下囚的可恥一幕。
他兩次上山,一次撇下眾人半途溜走,一次以自刎要挾寧死不留,充分展現了這個趙官家忠實奴才的本性,這段故事是很值得一讀的反面教材。
宋江殺了閻婆惜,不得已亡命出逃,不投「心腹兄弟」晁蓋作頭領的梁山泊,卻一心奔往皇族後裔柴進的門下,惡霸地主孔明的莊園,朝廷命官花榮的營察。
這個地主家庭出身的鄆城押司,階級立場很分明,目的也很清楚:不想造反、只求避難,只等朝廷「寬恩大赦」,再圖封官進爵的「前程萬里」。
偏偏「年命蹇滯」,寬恩大赦沒等到,清風寨一場風波再次引來了災禍。宋江被扣上了「賊首」的帽子,裝入囚車險些喪了命。不得已,他才鬧了清風寨,帶了燕順、花榮等一干人準備投奔梁山去了。
去成沒去成?自然沒有。其原因書中說是由於石勇投來報喪家書一封,宋江為了盡孝,撇下了眾兄弟奔喪去了。果真是這樣嗎?否!奔喪是借口,開小差逃離革命隊伍是實情;盡孝是幌子,不願背負大宋皇帝才是真意。
宋江準備上山,按他自己的話是「一時乘興」。乘什麼興?他沒有明說。稍加分析也就清楚了。宋江對晁蓋為首的梁山起義早有結論,是什麼「犯了迷天大罪」、「於法度上卻饒不得」、「滅九族的勾當」。
這次他又把自己的上梁山看成是「做下非為」,是做了「不孝逆子」,「畜生何異」。兩種腔調,何其相似。只是礙著燕順等人,不便明言,才演了捶胸頓足、自罵自的丑戲。其實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矛頭指的正是梁山起義的革命事業。
這就充分表明,宋江的所謂「一時乘興」要上梁山,決不是放棄了一貫的「忠君」立場,一時心血來潮,要去革命,甚至算不上什麼「投機革命」,而是出於這樣兩種心理的複雜混合:一是在清風寨事情鬧大了,想找個地方避避禍,暫將梁山當作「棲身之處」;二是此時此刻,由於滿腦袋「只反貪官,不反皇帝」、「懷才不遇」的思想,宋江正在兩條「陞官」道路之間徘徊。
在宋江看來,要陞官,最理想的道路當然是奉行儒教,投靠權貴,以便步步登高;如果這條路由於「奸臣」當道而走不通,萬不得已時,上山落草,「殺人放火受招安」,倒也是另一條「陞官」之路。
不過,這后一條路是「風險」很大的,因為有可能被封建統治者所「誤解」,而招致殺身之禍。因此,宋江雖一時「乘興」,內心其實頗多躊躇,身體已到水泊之濱,尚且舉棋不定。
恰在此時,接到報喪家書,權衡輕重利弊,他覺得既然爬上去陞官之路未絕,又何必鋌而走險?借「家書」為由趕快逃跑,既可獲取「孝子」的「美名」,又能免了「背負朝廷」的「罪孽」,何樂而不為?
這就是宋江隱藏在「一時乘興」這句言不由衷的託詞背後的全部豐富的潛台詞。無怪乎宋江主意一定,做作一番,連「酒食都不肯沾唇」,就「飛也似獨自一個去了」。
可見宋江,準備上山也罷,溜之大吉也罷,表現雖不同,目的卻是一個,不是為了造反,都是為了忠於朝廷,求得「發跡」,爭當奴才。
這樣一個宋江,一到家,聽到反動地主老子的一番孔孟「教誨」,又聞「朝廷冊立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書,應有民間犯了大罪,盡減一等科斷」,當然要更加堅定他走爬上去做官的道路的決心了。
所以,儘管回家不到一天,就掉進了封建統治的羅網,脖子上套上了枷鎖,他居然還讚嘆不已,口稱當了囚徒「倒是有幸」,刺配江州「亦是好處」。
在充軍的路上,宋江還生怕梁山好漢毀了他的「好處」,故意避開梁山,「只揀小路里過去」,繞道而行。當梁山眾好漢四處設伏,救出他來,請入山寨時,他卻極為反感,把這個行動看成是「逼宋江性命」,奪了刀來,以自刎要挾執意不從。
救命的反被誣成逼命,真是奇談怪論!原因也簡單,在宋江看來,做個皇帝的囚徒,也要比上山落草強得多。
當了囚徒,「也須有程限」,早晚還可「伏侍父親終身」,還是盡忠盡孝的人;而上了山,則「打在網裡」,「陷於不忠不孝之地」,「上逆天理、下違父教」,便是不忠不孝的勾當。
換句話說,只要將來還有可能、還有機會爬上去當個有權有勢的奴才,即使暫時當囚徒、被充軍,也心甘情願。這就是宋江這一次斬釘截鐵地不作梁山座上客,寧為皇帝階下囚的原因所在,也是他死心塌地充當奴才的生動表現。
宋江死心塌地當奴才,還表現在他對待套在脖子上的枷鎖及押解他的兩個公人的態度上。他被請上梁山,花榮等眾人數次叫去了枷,宋江執意不肯,還斥責道:「此是國家法度,如何敢擅動?」簡直遷腐可笑。
枷鎖——階級壓迫的象徵,梁山起義農民不僅敢動,而且立志砸碎鐵鎖鏈,翻身作主人。他們視封建法度如糞土,「兀自要和大宋皇帝做個對頭」。對反動派「造反有理」,就是他們的法度。
而宋江卻把地主階級的法度奉若神明,把枷鎖當成金項鏈,讚歎、撫摩,帶上了死不肯脫去,妄圖用封建王朝的法度來束縛起義農民的手腳,毒害起義農民的思想,這充分暴露了宋江忠於封建王法,為封建法度辯護的醜惡嘴臉。
至於那兩個「公人」,不過是反動統治階級的爪牙。在梁山起義軍看來,「不殺了這兩個男女,等甚麼!」不要說兩個公人,就是「趙官家」的千軍萬馬,也要殺他個丟盔棄甲,人仰馬翻,甚至還要「殺去東京,奪了鳥位」。
而在宋江看來,卻是「寧可我死,不可害他」,他同這兩個公人「寸步不離」、「同起同坐」,儼然成了他們的保護傘。其實宋江對兩個公人如此恭敬備至,無非是他對大宋皇帝「忠肝蓋地」的一種象徵罷了。
魯迅曾尖銳地指出:「如果從奴隸生活中尋出『美』來,讚歎,撫摩,陶醉,那可簡直是萬劫不復的奴才了」。宋江的這番令人噁心的作為,不也正說明了他是這樣的奴才么!
不過,宋江這個「自幼學儒」、「亦有權謀」的刀筆小吏,自以為很有些「凌雲志」,當囚徒,或當個默默無聞的小奴才,畢竟是他於心不甘的。
潯陽樓上的「醉后狂言」,吐出了他胸中的塊壘便是明證。為了實現他的「凌雲志」,他巴結上司、籠絡同僚,「仗義疏財」、結識江湖好漢,施展了狡免三窟的權謀,為的是「盡忠報國」,建功揚名,當個「趙官家」的有地位的奴才。
現在,「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反被文了雙頰發配充軍,儘管牢騷滿腹,但此時留下一個不做朝廷逆子貳臣的身軀,以待來日再爬上去,仍然是最要緊的。
因此他寧可枷鎖套身也不上山快活,施展了逆來順受,「潛伏爪牙」的韜晦之計。這就清楚地表明,不違父教寧當囚徒並不是宋江的根本目的,而只是他實現政治野心,以待來日爬上去陞官的一種手段。
至於宋江後來被判了死罪,梁山好漢鬧江州劫法場救他上了山,此時他爬上去陞官的路已被徹底堵死了,他才不得已變換手法,走上了另一條「殺人放火受招安」的道路。
仔細剖析宋江的這一番手法的變換,是很能使人們增長關於階級鬥爭的見識的。對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奴才,《水滸》卻當成英雄來歌頌。
刺配江州一段長達近萬字,情節迭宕,著墨濃酣。作者費盡心機造出這層層波瀾來,肆意宣傳這個「孝義黑三郎」宋江的「美德」。毛主席在批判《武訓傳》時指出:「承認或者容忍這種歌頌,就是承認或者容忍污衊農民革命鬥爭,污衊中國歷史,污衊中國民族的反動宣傳為正當的宣傳。」
對那種把封建王朝的忠實奴才當作農民革命領袖來歌頌,把十足的奴性當成美德來讚美的行為,我們決不能容忍,必須進行嚴肅的批判。
只有這樣,才能還宋江以本來面目,並通過對《水滸》這部反面教材的評論和討論,不斷增強識別投降派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