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1981年的7月7日。
風兒很溫和地吹著,花兒很溫順地開著,草兒很溫潤地長著,連火熱的陽光也要裝出一副十分和順的樣子,在你的臉上反過來覆過去的溫柔地舔著,撩撥著你前額上那幾個早就按捺不住發情訊息的青春痘……在度過了那一切都已經伴隨著討厭的都市流浪貓們的歡叫而傳遞出來的波濤洶湧的春情的仲春季節后,正午時分,剛剛吃過午飯的你,一個人輕飄飄地走在北京東單的大街上,迎著南來北往的車流和人流,開始面對著那讓你既熟悉又開始感到陌生的寂寞的夏天。
周圍的一切,在今天和昨天並沒有一絲的不同,但是對你卻有了一種特殊的意義:你高中畢業了,高考也完了,再有一個月就要發榜了。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道緊箍咒的捆綁下艱難地熬過了整整十年光陰的在校生,又從「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高考備戰狀態對你施加的SM中掙脫出來,現在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中剛剛隨意遊盪開來的青春少女的汗臭和唇香了。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在這個雖然火熱得有些放蕩的夏天,至今她居然從沒有想到過要送你一次哪怕只是隨風而逝又蜻蜓點水般的初吻。哪裡還有一點「不如憐取眼前人」的浪漫氣氛?儘管如此,但是,你並不因此就討厭她對你所表現出的那份無情的輕視和縱情的鄙夷。因為,在這個據說有六、七千年古老文明的龐大的國度里,除了一個十七歲的傻B青年正在不斷覺醒的本能之外,你還真的是什麼也沒有!
那時滿大街上正在四處播放的是那首紅透半個中國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在那個剛剛走出十年文革的時代,從多年的失望中終於恢復了幾分陽氣兒的人們需要的正是那滿是「希望」的憧憬。
你可以看到,在街上,不時地走過來、走過去的紅男綠女們,或成雙成對,或形單影隻,一個個全都像是被充軍發配到了南極的企鵝,伸著老長老長的脖子,睜著老圓老圓的眼睛,張著老大老大的鼻孔,連鼻毛也是不那麼老實地向外眥出老多老多的,像是在深海裡面不停地尋找配偶的一隻又老又大的章魚那正在四處舞動的觸鬚,彷彿正努力地從空氣中和海水裡過濾著異性傳遞過來的昨夜堪稱殘羹冷炙的春心,活脫脫一副西班牙現代西方抽象主義繪畫大師達利的作品!
如今這年代的人們哪,怎麼全戴著這副「希望」的臉譜就逛街了?
那個時候,到了夜晚你居然還時不時可以聽到在街道深處的小巷子里傳出來的那首響遍了整個中國的《咱們工人有力量》,只是不知道被誰纂改了歌詞:當那如同雄性魔鬼和雌性野獸交配時所發出的叫床般的嘶叫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對著你那可憐的耳膜發起性騷擾時,聽得你越發感到內心充滿希望而又不甘寂寞的感情世界的騷動了:
「咱們工人有力量!
嘿!咱們工人有力量!
沒日沒夜搞對象,
嘿!沒日沒夜搞對象……」
「起碼應該干點什麼,不然就太難熬過這個夏天了。」
你心中開始暗暗地想。
作為一個喜歡白天出來遊盪的夜鬼,這是你眼下所能產生的唯一的一點理性意識。
無聊而寂寞的你,彷彿一個在陰間地府中漂蕩了十世還沒能轉世的孤獨鬼,此刻真想哪怕是把自己關在哪個廟裡去閉關,當上幾天 「寺廟自衛隊員」(僧兵),考察一下是否真的存在著傳說中的那條連接和尚廟和尼姑庵的地下通道,看著自己那日漸膨脹而雄性化的身體,穿過你的淚眼所逐漸展開的幻覺,再唱上那段中學課本中就反覆要求背誦的著名鐵歌:「西北望,射天狼!」
嘿!那叫一個帥!
一時間,「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開始沖溢著你周身上下的大小器官。
——不!應該說是「開始沖溢著你周身上下的大小性器官」。
年輕,其實就是老天爺無償地饋贈給你的、讓你可以無法無天地去自由發泄的一次最好的性衝動。因為你年輕,所以連性器官也是長滿全身的,順著從頭到腳那三萬六千根汗毛孔中一點點地滲透出來的青臭和汗漬,足可以透過厚厚的深院高牆,給年輕輕就很不幸地死了老公的小寡婦們,傳遞著一絲絲值得反覆品味的春天訊息……這讓你想起了一句社會主義早期發展階段曾經被傳誦千遍的名言:
「豬的全身都是寶」。
「哇!」
真的,在那個傻B的十七歲,你不是豬還能又是什麼呢?
曾幾何時,「沖溢著你周身上下的大小性器官」的這一美好感覺,被大明王朝一個因為不能正常勃起而急得快要發瘋、抽筋、翻白眼的老傢伙戲稱之為「吾身即是宇宙」。天哪!反過來說,那要是「宇宙即是吾身」豈不是說滿世界都是性器官了嗎?!這個TMD變態老男人。他除了在陽萎之時就立刻急匆匆、灰溜溜、赤條條地跳下床去浮想聯翩、夜不能寐,然後就遙望南天、欣然命筆的碼字功夫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值得牛B的品格特徵了!唉,真拿他們沒辦法,世界這麼大,還真離不開這些活寶,因為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PHILOSOPHER……
在國泰民安而又養尊處優的和平年代,哲學家思想的深度和哲學家自身的體重肯定是成正比的,至少也不會和哲學家自身的性衝動能量值的大小成反比。而大明江山那個至今你也沒有搞清楚:究竟是該叫他「王陽明」還是該叫他「王陽萎」的那個老東西,每天面對著「知」呀「行」呀的小問題就被糾纏得陽萎、早泄加遺精了,國家一級的御用哲學家尚且如此,這也難怪騎著驢、趕著馬、帽子上倒插著一根雞毛的幾個騷韃子能讓他們在頃刻之間就國破家亡了!那才叫教訓慘痛呢!一個在床上連崇拜自己的女人也征服不了的哲學家,那他只配去不停地高歌《俺是個公社的飼養員》了。
你曾經很傷感地說,你是你們家五世單傳的獨子,一個怪得不能再怪的姓氏決定了你們這個古老的家族曾經輝煌過數千年的那遙遠而又沉重的過去——禾,在《百家姓》中也很難露面的一個種姓,成了你的身份象徵。
說來話長。
往事越千年。
你說這些全是聽你爺爺講的,你爺爺又是聽他爺爺講的,他爺爺又是聽他爺爺的爺爺講的……
那還是在盤古剛剛開出天地的遠古時代,那個時候大名鼎鼎的女媧娘娘瞪著圓圓的一對牛眼,每時每刻都在巡視著可能出現的天塌或者地陷。兩個孤零零的大神,一對乾巴巴的陰陽,他們建構出開天闢地的偉業,卻沒有建設出屬於自我的哪怕一次的性衝動。因為他們那時還是無性大神,所以還都留著長長的尾巴。他們兩個大神的身軀就像是兩條長尾魚,唯一的樂趣就是把他們各自的尾巴相互緊緊地交織在一起,組成一副太極圖的模樣,生怕對方會在這漆黑一團的宇宙時間裡永遠地消失。
盤古看著女媧。
女媧也看著盤古。
相互之間就是那麼靜靜地、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許多年以後,劍橋大學一個叫Stephen William Hawking的英國物理學家藉助數學計算,終於找到了他們遺留下的一點點萌動的春情。
在一個還沒有產生七情六慾的遙遠的洪荒世界里,天和地的出現只是證明了盤古和女媧的無限的神力。漫長的宇宙時間終於使成就感襲上了盤古大神的心頭,他決定睡上一睡。於是,在天和地之間就剩下了孤零零地睜著一雙大眼的女媧,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靜悄悄的洪荒世界。後來,耐不住寂寞的女媧娘娘用黃土泥和黃河水塑造出了只是具有交配本能的第一代的雄男雌女的中國古人——你們家族史上最遠、最遠的至今沒有留下任何名字的那些老祖宗們。
第一代的雄男雌女的中國古人,當時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他們那時每天所能幹的唯一的一件工作就是:像今天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發了情的公獅和母獅們一樣,從日出到日落,不停地交配著,享受著女媧娘娘賜給他們的生命本能,看著自己的子孫一日多出一日。
那是個即沒有刀光劍影、饑寒交迫,也沒有爾虞我詐、追名逐利,更沒有JDP和CEO,而有的只是「萬樂淫為首,百善性為先」的理想主義猖獗的遠古時代。
於是,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像雨後春筍,一具具大大小小的男女生殖器傲然地面對蒼天,盡情地展示在冰冷無性的大地眼前。
女媧娘娘很得意地看著她的傑作,她知道終究會有那麼一天:這些用黃泥土和黃河水塑造出的第一代的雄男雌女的中國古人及其子孫們會多得足以天塌地陷!
正在沉睡的盤古大帝被成千上萬對因不停地交配而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和野狼般的發泄聲鬧醒了,他很快被眼前看到的女媧娘娘的這一遊戲之作所震驚了。於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千千萬萬個正在交配著的那些雄男雌女的中國古人,立刻像被抽了筋、扒了皮、泄了氣般的,第一次產生了飢餓感、失落感和恐懼感。從此,填飽肚子成了他們的最為基本的生命本能。亂成一團的人們開始了自相殘殺以滿足對食慾的追求后,再繼續完成他們各自的為了繁殖而交配的生命里程。女媧娘娘看著自己心愛的傑作被盤古大帝弄成了這副模樣,傷心失望之餘,她撒手人間,向西飛去、飛去……速度之快就像一去不復返的宇宙中的一道光束。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那些雄男雌女的中國古人的部落中誕生了一個名叫「農」的小夥子——你們家族一直引以為榮的、第一個有名可考的老祖宗。
「農」對女性身體氣味的敏感程度遠遠高於當時他的同類。特別是當他在草地上和姑娘們摸爬滾打時,茂盛的草和鮮艷的花發出的陣陣香氣讓他沉醉、讓他著迷、讓他縱情,他禁不住又一次開創性地用牙齒去咬住那些神奇的花呀、草呀的,並把這些洋溢著花香和爽口的花草,從被他自己嚼得半爛不碎的口中,餵給他所喜歡的那些姑娘們,上演著一出最原始的交杯酒和合歡飯。
從此以後,「探花郎」成了「農」的第一個外號。
於是,喜歡找「農」的部落來尋歡作樂的姑娘們一日多過一日。她們喜歡的是花和草所發出的香氣,足可以抵消猛烈交配時男人們身上所發出的濃烈的汗臭。偉大的「農」卻在這時驚奇地發現,當他挨了姑娘們咬后,大聲疾呼著去咬、去吃那些花和草時,奇迹出現了:咬花、吃草可以緩解被發了情的雌性咬傷所帶來的疼痛感。時間長了,「農」發現那些花草不但可以治療各種疾病,還可以吃,這比吃肉更能滿足當時日益繁殖的中國古人對食物的尋求。從此以後,吃肉之餘也吃花草成了「農」這一部落的特殊癖好。為了品嘗天下花草的味道,他老人家由此開始了為後人們所津津樂道地傳說中的「勇嘗百草」的偉大而壯麗的探索過程。
很多年以後,他因為這些偉大創舉而被部落中的人們尊稱為「神」。
「神農」成為你們家族史上的第一個引以為榮的尊稱。
他老人家是當時完成了從人到神過程的第一位中國古人,也是你們家族史上至今一位神聖不可侵犯的偉大祖先。從他開始,「神」作為一個封號,已經和你們家族中的一代又一代人密不可分了,從「神農」、「 神仙」到「神經病」……你那一個又一個偉大的祖先們先後被列入了封「神」榜。
過了不知多少年,「神農」死了。他所留下的一百種草種子被他的一百個兒子繼承后,為了爭取對土地和女人的絕對佔有權,「神農」的兒子們按照不同的草種子名稱,分割形成了一百個地盤大小不同、信仰的草種子各異的部落。
那是漫長的中國古代歷史上第一次真正出現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美好時代。
你們家族的直接創祖人繼承的是一種被稱作「禾」的草種子。於是,作為「神農」百位後代子嗣中的一支,「禾」帶領著他的子民們來到了相當於今天整個荊楚一帶的地方,開始了開宗立祖的活動。
那個時候荊楚一帶的土地實在是太肥沃了。
這是地球誕生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的農業種植行為,撒下草種子后就可以等著收成了。那個時候風是調的,雨也是順的,連討厭的野豬和惱人的蝗蟲們也正忙著交配呢。食物充足后,「禾」部落的男性成員們因為有了吃的,所以就有了更多的時間用來進行「日出而作,日落而收」的毫無休止的翻雲覆雨活動。
真正是「相看兩不厭」。
那叫一個美!那叫一個樂!那叫一個爽!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禾」也死了,他所統治的部落也被他的眾多兒子們分割成了若干個新的部落。保守而又縱情的「禾」除了精通製造子嗣的生理本能之外,並沒有種植出一種新的禾種子,所以他的後人就以工具和勞動分工來區分「禾」的兒子們的氏族分支。其中,使用鋤和鏟來生產的兩支,成為最強大而又勢力不相上下的兩支「禾」部落。他們的首領分別被人稱作「鋤禾」與「鏟禾」。因為經常利用手中的青銅鋤和青銅鏟作為武器來騷擾和搶奪別的部落中的女人和財物,使「鋤禾」和「鏟禾」的部落很快地成為當時聞名遐爾的強者。
一時間,「荊楚部落,不歸『鏟』則歸『鋤』」成了當時的真實寫照。
「鋤禾」和「鏟禾」是你們家族史上第一批懂得了「槍杆子裡面出政權」這一超時空絕對真理的頂天立地的老祖宗。「鋤禾」是你們家的直系老祖。
你曾偷偷地和你奶奶說,你爺爺一談起他的這位遠祖的文治武功、赫赫戰績時,有好幾次興奮得尿濕了褲子都沒有任何覺察。你奶奶對你說:「你爺爺那麼靈的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我很清楚,那是他的老毛病了,他那是激動得顧不過來了。」
那叫一個陶醉!
「鋤禾」部落遵守著動物界的繁殖天則,按照當時他們部落的規定,每年的仲春季節只和另一個叫作「午」的部落的姑娘們進行集體的交歡活動。
當你打開家中保存了不知道多少代多少年的那本《傳抄京師禾氏家譜》時,你可以看到下面這段記述:
「以仲春之月,會合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
很多年以後的今天,百無聊賴的你想考證一下母系氏族的「午」們的個體事迹,卻成了一件奇難無比的大事!因為在你的印象中,你奶奶從來不會談起她的家世。從她和她同族的妹妹一起嫁給你爺爺開始,她們就再也沒有談論過她們家中的任何事情。
你說這些還是聽你爺爺說的,你爺爺又是聽他爺爺說的,他爺爺又是聽他爺爺的爺爺說的……
「午」最初也是一個遠古時代為交配而遷移到荊楚一帶的母系氏族群體。只是因為當初女媧娘娘造第一代「午」正值午時,所以才使用「午」作為部落名稱。「午」的部落是嚴格的母系氏族,而且家族中所有成員都使用相同的名字。第一代的「午」恰好生了一對雙胞胎姐妹,正好出生在午時的被命名為「當午」,另一個出生時已經到了午時之端的就叫「端午」。「午」死了以後,「午」的部落很自然地就被分成兩支:「當午」部落和「端午」部落。
「當午」和 「端午」仍然是兩個典型的母系氏族部落。在部落中,酋長和大小幹將全是女人。而男人的地位和孩子一樣,他們在整個部落家庭中的統一稱呼是「舅舅」。為了防止近親繁殖所造成的生理缺陷,他們甚至常常連在本部落中自由交配的權力也沒有。
在有一年的仲春之月,「當午」和「端午」姐妹二人,帶領著部落的姑娘們一同來到當地著名的雲夢湖邊,去參加那裡一年一度的「會合男女」的活動,驃悍而粗野又四處鬧事、特別喜歡製造性騷擾的你的那位得意洋洋的「鋤禾」老祖,只是用公雞般的嗓子悲壯地高歌了四句唱詞:
「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吾有好爵,吾與爾靡之」。
結果呢?
曲終人不散,江上數峰青。
打了半輩子光棍的「鋤禾」老祖,立刻就俘獲了這兩位姐妹的芳心。
從此定下了「鋤禾」部落和「當午」、「端午」部落之間的婚配聯盟:以後每年的仲春季節,就要選各自部落中模樣最美的姑娘一人,作為仲春之月的氏族酋長,貢獻給「鋤禾」部落的酋長一個人單獨享用。
因為這檔子事,從此開始,那急紅了眼的「鏟禾」,本來因為在爭搶部落地盤和銅礦資源上已經和「鋤禾」老祖有了很多衝突和不愉快了,現在則為了爭奪美女和部落婚配聯盟關係而使得二人之間的新仇舊恨更是日益加劇,並導致著最終引發了這兩大部落之間的血腥的大決戰。
而「當午」和「端午」部落的發展也並不十分平坦。
由於懷了「鋤禾」老祖的孩子的「端午」姑娘死於難產,「當午」姑娘就趁機吞併了整個「端午」部落。於是,流傳到後來的就只有「當午」部落一支了。但是,為了紀念死去的「端午」姑娘,「當午」姑娘決定設置「端午節」,並且規定了每個出嫁的「當午」部落的姑娘,都必須同時帶著一個「端午」部落的姑娘一起嫁給「鋤禾」部落的男性。這已經成了你們家族得以繁衍到今天的婚規和家法。
這一婚規和家法一直被嚴格地遵守了不知道多少代,1964年6月4日晚6點4分,你出生在北京第6人民醫院婦產科4號病房。就在你將要出生的同一時刻,你奶奶偷偷地站在你們家附近著名寺廟雍和宮的大門口,手摸著那扇厚厚的廟門,從內心中祈禱佛祖保祐你們母子平安。可是,她老人家卻從緊閉的大門縫隙中,隱隱地聽到那裡面一片忙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原來,解放前一位在西康地區著名的轉世活佛、老喇嘛尚措佳貢,剛才在坐禪中悄悄地走了……又驚又喜的你奶奶,當下就認定了你一定是那個老喇嘛尚措佳貢活佛的轉世靈童。在她老人家的一再力主下,你出生后被命名為「尚」,小名叫「童童」。
按照那本陳舊而古老的《京師禾氏家譜》的記載,你應該是「神農」第571代的正宗直系子孫。
從你出生那刻開始,那一流傳了數千年之久的婚規和家法已經遺傳在你的身上,並隨著血液的流動和呼吸的吞吐,開始影響著你和你身邊的每一個可能主動或被動卷進了你們家族中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