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線希望來到Debby 律師的辦公室。她看了一下我們帶來的移民局通知信拍案而起,「太不像話了,太過分了,我還沒見過這樣的移民官,簡直是---」 她一時找不到恰當的字眼兒,停了一下又說,「這個案子進入遞解程序就不能再重新打開了。 我們只能馬上重新遞交新I-485申請,不可能再趕上這麼壞的移民官了。」「那還要再等多久呢?」「和上次一樣,還要半年左右,而且麻煩的是這次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出遠門,萬一在等待中讓移民警察抓住會直接送你進移民監遞解你。」
我和太太出了律師樓,感覺很茫然,一切要重新開始,又不知結果會如何。這時有朋友來電話約出去聚餐,隨婉言謝絕,並告知理由。做保險經紀的朋友有點怪罪我們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因為他知道一位移民律師,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搞定。給了電話讓我們去試試運氣。
約了時間,我和太太被秘書帶到「溫麗嬌」律師的辦公室等她。不一會兒,只見一人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來人個子不高,短髮,禿眉,說話的時候一雙犀利的眼睛直視著你,好像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來人伸出右手,「對不起,我剛打完庭,回來路上有點堵車,有點晚了,抱歉!把你們的事情大概給我講一下,不要超過10分鐘。」
還不到5分鐘,「溫律師「就打斷了我們的敘述。「好了,我聽明白了,把信給我看一下。」
「溫律師」接過信,抖開來看了看,又看了一眼信封「你們仔細看過這封信么?」那口氣像是訓斥沒背下書來的小學生「當然了,都快背下來了,沒發現什麼問題啊。」「你們的律師也看了? 」「看了,沒說有什麼問題啊。」 「哦,難怪你們的案子會出問題。」嘴角瞥了一下「這封信的日期就是問題。。。」
見我們一臉困惑,她又解釋道:「寫這封信上的日期註明是11月23號,你們的申訴期最後日子是22號,而信封上的郵戳顯示寄出日是11月19號。簡單點兒說就是還沒到最後期限,移民官就說你過期了!這封信她早發了4天,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那怎麼辦?」 我和太太同聲問道。
「去移民局找他們算賬! 自己去鬧! 別再花冤枉錢了!」 「溫律師」把信遞還給我們。
自己去鬧?不行!得在法律上站住腳,帶上上次掉以輕心的「呆律師 」。我和太太又直奔Debby律師辦公室。Debby一聽說日期的問題,轉身從背後的垃圾桶里翻出一封沒拆封的信。
「我這裡是今天才收到這封信。移民局同時寄出兩封,一封給你們,一封給律師。你們先收到了,我這封就沒什麼用了,所以就給扔了。」她拆開認真地看了看信和信封,「還真是時間有問題,當時就顧著生氣了,都沒仔細看。這樣吧,下周一我上午和你們一起去移民局。哦,對了,這個壞移民官,她的名字叫什麼?」
「撕了你呀!」 我答。
感恩節后的第一個周一,天氣微涼,早上太平洋的海霧像陰雲似的籠罩著洛杉磯市中心的高樓。街上車輛和行人比往常稀少很多,大多數人還在家裡翻看著從黑色星期五淘來的戰利品。
洛杉磯移民局的大廳里也罕見地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大廳里和Debby律師相見,取過號,不到10分鐘,接待窗口就叫我們過去。
「請問我能幫你們什麼嗎?」接待的年輕人好像大約30上下,一臉燦爛,很有禮貌的招呼我們。
「我們要見你們當班的局長。」律師上前回答。
「我能知道你們的原因嗎?」年輕人又問。
「我們要舉報你們的一個工作人員故意瀆職。」Debby律師從窗口遞進那封通知信。
「請問你是當事人嗎?」 年輕人接過信。
「我是律師。」Debby自我介紹。
「清出示律師證和委託書。」
「這是我的律師證。委託書? 可能沒帶!」
「那你沒有權利說話,請當事人說話!」接待者毫不客氣地說。
「我們要到聯邦法院控告你們移民局故意瀆職,非法處理案件。」Debby憤怒地大聲說。
「好,好,女士。不用這麼大聲,放鬆一些,」年輕人舉起雙手,笑著表示理解。「那就請讓我們見你們當班的局長吧!」呆律師繼續說。
小夥子臉色一變,用手指著律師嚴厲地命令道: 「請你立刻退後,你沒有權利和我講話。如還不聽勸告,我馬上叫保安把你哄出去。」
Debby律師只好回身對我說: 「只有你自己和他們談了。不行的話,只能是去法院起訴他們了。 」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年輕人這時讀完了給他看的那封通知信:「你的案子已經關上了,你只能是重新申請,沒有其它辦法。」
「如果我的案子還沒有上報移民總局,是否還有機會?」我試探地問。
「如果案子還沒有轉走,那或許還有機會,我給你查查。」年輕人在他面前的電腦上開始查詢。
「我昨天和今早查詢了你們的系統,直到凌晨3點,水牛城的移民總局處理中心還沒有我的遞解通知。」我進一步解釋。
「是嗎?」年輕人有點不信,「你查的是公共網站,不一定準確,我這裡是內部連接。你等一下,」 兩隻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你的運氣不錯,案子確實還沒轉走。」
他想了想又說: 「你先去那邊的休息區等一會兒,我和主管談一下。 」
我剛把經過和律師通報完,就聽到喇叭里叫我的名字。趕緊跑到窗口,小夥子已經恢復了那燦爛的笑容。
「今天局長不在,副局長當班。她同意見你們,你和你太太可以上去,其他人不可以。」他給了我辦公室號碼,並祝好運。
到了6樓,電梯門一打開,我和太太愣住了- 碩大的「撕了你呀」女士站在門口。。。
「撕了你呀」女士看了一眼我們,估計是看著我們面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我和太太沒有理她,徑直走到走廊的盡頭。這裡站著一個保安,他問過我的姓名,讓我們等一下,他去通報。我回頭一看,「撕女士」還獃獃地站在電梯門口望著我們。保安這時出來請我們進去,我讓太太先進,側臉一瞄,
「撕女士」已進電梯下樓去了。
接待我們的是一位幹練的亞裔中年婦女,50多歲,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消瘦的身才著職業套裝。她把我們讓進她的辦公室,這間屋子很寬敞,一進門左邊是一套3組的大沙發,前面是一個歐式茶几。右邊是一趟落地的玻璃窗,窗外有遮陽板。正面是一個辦公桌,桌后一張高背皮椅。椅子后靠牆立著4面星條旗,牆上正中掛著總統的照片。屋裡還擺放了幾盆綠色植物。
「我是今天的當班主管,」她伸出手來和我們一一握手,「請坐,我聽過了下面的簡單彙報,可以看一下那封給你的通知信嗎?」
我把信遞給『局座』。她看過信,又打開放在桌上的我那本厚厚的卷宗。她的辦公桌上除了文件和辦公用品,還有好多相框,裡面都是『局座』家庭照片。
她對著卷宗里需要補件的清單,一個個查閱補件,自言自語: 「要補的文件都齊了。。。」 。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們真誠地說:「你們的案子沒有任何問題,所有補件都在規定時間內補齊了。如果你們相信我,請先回家,綠卡一周之內就會寄到。」
見我們很猶豫,她又補充道:「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到外面等;大約30分鐘,我把移民批准書做好,給你們送出來。」
我太太急忙說:「我們在外面等。」
『局座』站了起來,「好吧,那就麻煩你們稍等一下。」
我趁機又問:「關於那位和我們談話的移民官,她故意刁難,是否應該處理一下。」
「哦,她呀,」 『局座 』輕描淡寫地說,「她感恩節前已經被調離這個部門了。」
本來還想再問下去,但轉念又一想,「撕女士」已然不重要了。
我和太太在6樓的休息室等了不到20分鐘,就收到了 『局座 』簽發的臨時綠卡批准信。3個工作日後,2年期的條件綠卡由移民局制卡中心的特快專遞送達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