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道德

蘇格拉底說，「正義可以篩選出最優秀的統治者或者真正的強者。」「真正的強者並不是為自身的利益，而是為了被統治者和弱者的利益。」這話和儒家的思想一致，認為有道之人一定會成為天子。其實，所有的意識形態最終都是協調正義與權力的問題。因為，失去權力它就沒辦法推廣。很多意識形態的文藝作品都表達，一手正義，一手權力的事實。《西遊記》中的孫悟空代表強權，聖經中的大衛王，所羅門王都是依靠強權。佛教中的護法代表的也是強權。中國古人說的「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代表正義，戎代表強權。現在叫「黨指揮槍」。

亞當斯密的第一部著作是《道德情操論》，17年後，他出版了《國富論》。因此，有理由相信，他實際上是從研究正義與道德開始，逐漸發現了財富的力量。用哈耶克的話來解釋是，「金錢是人類發明最偉大的自由工具，只有金錢會向窮人開放，而權力則將永遠不會。」據此，有條件先將權力分解成金錢，再協調權力與正義。這個思路類似數學中的微積分，遇到難題，先分解成有規律的微小元dx，再求和。金錢還有兩個性質一個是，即能向窮人開放，也有可能被富人收集。另一個是，用權力限制金錢，一秒鐘就夠了。用金錢限制權力，那是行賄；最後，還是權力說了算。

《道德情操論》的第一章就討論「同情心」的來源；這就是資本主義道德的科學性，人有了富裕的生活之後，就會有同情心。它不需要證明，就如幾何學中的公理一樣的存在。同情心與財富成正比。而享受也與財富成正比。幫助別人而受到尊重是一種享受，更高級的享受。越是發達的社會，人們越看不起炫耀物質的人。有人說： 「中國人，到了榮華富貴這個層面，就再也上不去了。」是指一個窮慣了的社會，從來沒有過發達社會的經驗。而中國的富人，也從來沒有過悠閑的日子，永遠都在和權力鬥爭比如呂不韋、石崇、沈萬三、胡雪岩、盛宣懷等。中國真正的有閑階級，一般是掌權的一段時間裡。比如李煜、宋徽宗趙佶、萬曆皇帝等，懶政怠政的人。

在發達的社會，過好悠閑的日子，也是一種學問。羅素說：「不要因為睡懶覺而感到自責，因為你起來也創造不了什麼價值。」這裡要注意的是，創造不了什麼價值。可是，有些富人，在致富的過程中曾積累了很多想法，認為自己還能創造一些價值，怎麼辦？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也在討論這個問題。這就是馬斯洛提出的需求層次。層次提高，才能進入上流社會，與能夠提高精神生活的人交往。因此，財富導致人們更加善良。所以胡適說，「貧窮是一切罪惡的來源。」

為什麼世界上所有的落後國家只能落後？因為所有的意識形態主義者都不承認亞當斯密的邏輯，它實際上是將正義與強權結合到了一起。世界上根本沒有亨廷頓所說「文明的衝突」，他說的其實只是意識形態之間的衝突。真正重要的是文明和野蠻的衝突，觸及每個人利益的衝突。什麼是文明？資本主義就是文明。什麼是野蠻？像野獸一樣，只在飢餓時進行搶劫，就是野蠻。否則，怎麼會有中共、俄國沙皇、伊朗神棍、北朝鮮世襲統治等形成了聯盟，對抗歐美、以色列、台灣、日本、韓國聯盟？更確切地說野獸都是「不勞而獲」靠搶劫吃飯，因此稱野蠻。而人類堅持「勞而後獲」的思想，才被稱作文明。但是，「按勞取酬」的說法太籠統，應該改成，「按照創造的價值取酬」。別以為富人能佔盡一切便宜。實際上富人的開銷更大。窮人不造反，對於富人來說，就是一種報酬。所謂富裕培養壞脾氣的說法，只是因為窮國的人不懂，富人在資本主義國家的犯罪成本，要比在集權國家高。此外，成功富人，大多從進入社會開始，就抱著清教徒的賺錢心理：「我只是財富的管理者。」這種心理使他們放下了賺不到大錢就活不下去的包袱。沒有了「趙襄王學御」的雜念，卻始終認真對待財富，心無旁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亞當斯密發現，在民主國家，財富的增長依賴於分工與交換。錢賺得越多，說明你給別人的服務越多，越有利於社會。為了錢，人們爭先恐後地研究創新科技，這使得各個領域迅速地發展。結果就是，科技的力量遠遠超過了肌肉和士氣的力量。古代運用好士氣、陰謀、陽謀和地形就能取勝，今天，各種科技方法讓些化為烏有。

亞里士多德說：「所謂幸福，就是把靈魂安放在適當的位置。」仿此，我認為，資本主義的道德應該是把物質安排到適當的位置。今天的物質與遠古時代是一樣的，就是通過人的努力，將各種礦產和動植物資源安排到使更多人幸福的地方了。富國與窮國的區別就是，富國能夠科學合理的安排物質，窮國不能。比如馬斯克說，電池是將銅、鋅、鋁、碳的組合體，那麼組合的辦法有很多種，懂得這些，就能將價格大大的降下來。但要記住，每一個步驟都需要人力；即便你使用機器人，那麼，維修，安裝和操作，每一個步驟都在按勞分錢。明白這一點，就明白，任何人身邊的發財機會無處不在，就看你是否能夠發現。或者說，想發財，必須有正當理由，任何正當理由都是創新，給全社會帶來財富的創新，沒找到這個機會，社會也不至於讓你餓死就叫做福利。這些是集權國家最不能容忍的；如果人人都有了不必依靠權力的生財之道，權力還怎麼集中？所以，集權國家，想要維穩，只能回到古代，尋找最原始的辦法--掠奪。很多人站在資本主義的立場上，總認為中共是在辦傻事，其實是沒看清兩種道德的思想本質；你看到的是狗惡酒酸，他看到的是理所當然。資本主義，打破加權平均的分配原則，用那隻看不見的手進行分配，讓有創造性的人材多得一些，導致社會總財富的積累，又用提高工資，縮短工時的做法，刺激創新。而集權國家，用加權平均分配原則掠奪了創造性人才的財富，導致集體躺平，引起通縮。從兩種分配製度的對比看出，集權國家窮人多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有了獨裁者『看得見的』第三隻手。

無論是資本主義還是意識形態主義，實際上，都遵循同一原則：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每一個人都是為了有錢而行動，為了沒錢而躺平。意識形態的集權國家中，普京最實在，他說，「不是為了錢，誰會當這個總統。」再看看哈馬斯，天朝，伊朗，委內瑞拉，阿富汗，朝鮮哪個不是為了錢？亞當斯密的最大貢獻，就是發現了分工和交換的本身，即是工作，也是分配原則。勞動的價值隨著科技進步而增加，等價交換原則防止了第三隻手的介入。有了這種按照創造價值來分配渠道，加權平均的意識形態還怎麼維護自己的權重？自由、平等、博愛，以及其他各種口號都不過是將亞當斯密的思想，進行包裝而已。沒有資本主義，什麼都是胡扯。

在一個意識形態的國家裡，「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是垃圾，因為它違反了統治者，為偉大目標獻身的說教。最起勁的是教育家；孟子說，「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意思是說，經過我教誨的士人，可以做到即使沒有恆產，也有遠大的理想。然而，到了資本主義國家，利己主義者就是英雄。所以 胡適說：「壞的制度能使人變成鬼，好的制度能使鬼變成人。」由此看出，任何意識形態主義都在樹立遠大目標，改變人，而資本主義卻只注重眼下的生活，改變制度。

2024年這場戰爭的根源在於，意識形態主義者掌握了話語權。而資本主義的原生形態者卻以為酒香不怕巷子深，忽視推銷自己。《烏合之眾》說：「群眾沒有真正渴求過真理，面對那些不合口味的證據，他們會充耳不聞…凡是能向他們提供幻覺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為他們的主人。」古戰場上鼓舞士氣的做法雖然已經失去作用，但在現代的輿論平台上，它卻很能提供幻覺。這場戰爭的受益者是加權平均分配中，權重最高的那些人。不希望戰爭的人們，一定要認清這一點，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