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繪畫的認識--3

從19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法國藝術家讓-萊昂·熱羅姆在生命的最後十年裡，他創作了至少四幅用裸體女性代表真理的畫作；這些女性要麼被扔進井裡，要麼躺在井底，要麼從井裡爬出來。這些畫的創作思想來源於希臘哲學家德謨克利特的一句格言，「我們對真理一無所知，因為真理在井裡」。

這幅《真理出井》Truth Coming Out of Her Well是他的一幅油畫，創作於1896年。它說的是，真理與謊言一同在井內洗澡。謊言從水中先爬出來，穿上了真理的衣服跑了。真理髮現后，怒不可遏，抓起一條鞭子追趕謊言，讓她交出衣服。後來發生了什麼？我畫的《誰是真理》，就是回答這個問題。真理從19世紀開始追逐謊言，一直追到了20世紀。她們原先洗澡的那口水井，已經變成了博物館。人類在曲折的道路上奮鬥了一個世紀，最後真理追上了謊言。她大叫一聲，「謊言，你哪裡跑，把我的衣服還給我！休要在這個世界上招搖撞騙，坑害人民！」

謊言脫下真理的衣服，扔到地上說，「誰稀罕你這虛偽的外套。其實，你才是天下最大的騙子。是你在欺騙人民，坑害人民。」

真理，「你胡說，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她亮出了皮鞭。

謊言，「你還敢打我，我才是真理。不信咱們讓大家評評對錯！」

說完，她也拿出了一根皮鞭。

真理，「你胡說！」

即便暴雨將近，雷聲隆隆，真理和荒言也爭執不休。再往後來怎樣，沒人知道，也許她倆結婚，也許兩敗俱傷，也許先婚後離。

進入二十一世紀，世界似乎變得真偽難辨，善惡不分。其實，如果看懂歷史，這不過是又一個大循環的起點而已。讓人眼花繚亂的，只不過是層出不窮的術語。比如，當初定義左派是堅持平等的群體，右派是堅持自由的群體。但遇到具體問題，就出現偏差。代表平等的左派，在議會的辯論中，走向極端，變成了把原有的等級顛倒過來，從而製造新等級的群體。這就成了從新劃分等級的新權本主義者。中國曆朝歷代都用這種方法來推翻前朝，重新劃分等級，建立自己的統治。西方國家沒有經歷過王朝更迭，所以很容易上當。從這裡，我們也能看出，為什麼當年周武王能夠輕而易舉地建立封建秩序。因為，那時的人民，就像如今民主社會的人民，非常天真。認為革命讓一批底層人走上了高層，這就是最大的正義。殊不知，底層永遠是大多數，這些人永遠『思變』如果讓他們無休止的變下去，那麼世界永無寧日。埃里希·佛洛姆 Erich Fromm曾經說過，「我們之所以不再生活在洞穴里，恰恰是因為人類歷史上總是有足夠多的革命者和他們的同類帶領我們走出洞穴。」但是，民主社會的人們需要反過來想一想，如果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革命者，每天都想著把世界掀翻，從頭再來。那麼，人類是不是依然停留在原始洞穴中？法國大革命就玩過這種遊戲，在自由、平等、民主的口號下，讓整個法國變得比路易十六時代更加專制、殘酷。後來這種不斷革命的鬧劇在世界各地繼續上演，越鬧越窮。權本主義的另一個特點就是把技術革命與政治革命混為一談。文革時候的口號就是「革命解放了生產力！」而事實是，革命破壞了生產力。任何技術革命的先決條件，都是社會的穩定的。而政治革命，一定造成動蕩。古人不知道科技的力量，所以老聃針對政治革命說，「上德不德 下德執德。」：喊某種口號就夠缺德的了，更不要說搞運動。在古希臘人從資本主義轉向權本主義的過程中，這個現象不明顯，因為，提洛聯盟的失敗是由於它自身的狂妄所致。而中國從商朝過度到周朝的例子就十分明顯。商朝取得天下就是依靠商業與科技的力量，他們控制各國的方法也是依靠同樣的力量，類似古希臘雅典的提洛聯盟，以及當今歐美國家的民主聯盟。

商朝人起初沒有固定的國都，逐水而居。後來發明了青銅器，能夠挖井，才能定居下來。銅礦出產於今天的銅陵。商紂王到東方作戰，就是為了確保銅礦運輸線的暢通。（銅礦在當年，類似當今的石油）他的做法，就類似歐美國家確保石油運輸線的做法。最終，朝歌周圍的權本主義國家看著商人眼紅，群起而攻之。使用了各種卑鄙的手段，跟隨周武王取得政權。

周武王從商紂王的覆滅中得出一個重要的教訓就是兄弟的背叛，紂王被親人背後捅刀，導致政權的崩潰。原因是，在商品社會中，親兄弟，明算賬。因此，周武王給商紂王扣的兩頂大帽子分別是，不任人唯親，連犯人也用。另一頂帽子是，牝雞司晨；女人也能參政。之後，他設計的《周禮》強調親情，首先，凡是親屬，利益均沾，以保證親屬沒有二心。然後是女人不得干政。在這種制度下面，貴族的利益得到保障，損害的當然都是百姓的利益。原本任人唯賢的商朝，變成任人唯親的周朝，等級制度使得科技發展受到了抑制，中國的落後，不可避免。

從商朝向周朝過渡，類似資本主義向權本主義過渡。兩者執政的理念截然不同。資本主義就是好好過日子，不要多想。但權本主義，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必須使用兩種手段；宣傳與軍隊，旨在欺騙和恫嚇，在古代稱為『祀與戎』。這兩個招數都需要大量的，按照等級聽話的人群。只有在戰爭時期，這種做法才被百姓認可，因此，權本主義帶有戰爭傾向。他們雖然就這麼一點本錢，卻總能得到年輕人飛蛾投火一樣的追隨，因為年輕人喜歡痛快、刺激，就如錢塘江大潮，每年都造成傷害，可是每年都擠滿了花錢接受傷害的人群。常言道：人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吃不了的苦。所以，當今社會中，能做到「不去受苦」，是需要經過一定的修鍊的。太多的年輕人，沒有吃過苦頭，總以為，受害的一定是別人，厄運永遠不會降臨自己頭上。資本主義執政的絕招就是老老實實地過平淡無奇的日子，等價交換，不需要的冗員一律裁撤。有點類似「無為之治」「道法自然」。

柏拉圖說，「會講故事的人擁有世界。」比較資本主義與權本主義的行政手法，能夠看出，資本主義沒有權本主義會講故事。好比是：秋天並不知道自己是秋天，天空渾然不知自己的藍。所以，無論什麼時代，總有人擁護權本主義。西方文學可以分成兩大類型，英美文學，受光榮革命的影響，多描寫資本主義；而法國文學，受暴力革命的影響，主要描寫權本主義。在亞洲，法國文學的影響就超過英美文學。原因就是，亞洲人身在權本主義社會，卻不知道它的害處。而且，有些政府還資助本國的權本主義作品。

權本主義不但會講故事，也會作秀。周朝開國的時候，貴族做事非常謹慎。召公處理政務的時候，連辦公室都沒有，就在甘棠樹下，解決民眾疾苦。但是幾代過後，權力鞏固，周厲王就將全國的財富據為己有，所謂『專利』。近代各國的革命黨都有類似的做法，先做秀，再盤剝。

儘管歷朝歷代有過長篇累牘的法典，但絕對的權本主義是一個沒有公理，沒有法律的社會。因為，真正的法律與公平是站在資本主義的立場說話，資本主義的獎懲是對財富而言，財富是勞動所得，罰款就相當於罰沒你勞動果實。但權本主義動不動就殺人，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公平可言？古今中外，解決財產問題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搶，一個是買；兩者分別代表了文明與野蠻。現代法律就是建立在買賣的基礎之上的。一切不在這個基礎之上的財富權轉移都是犯法。土地也是一種財富，土地的轉移也應該服從這個原則。沒有人天生擁有土地的占有權；人最多就活一百多年，百年之後，你與土地還有什麼聯繫？歷史上佔領的土地都是搶劫的結果，那都違背資本主義法律。這種搶來搶去的後患就是中國歷史上，王朝更迭的死循環。只有當資本主義強大后，這種死循環才能被打破。沒有資本主義提供的物質，人類只能永遠玩「權力的遊戲」。一切的資本主義政治和法律的目的，都是為了將搶劫、偷盜等現象，逐漸轉變成買賣和公平交易。人類千年來最大的發明就是化干戈為玉帛。如今，隨著資本主義現代化進程，即使是身無分文的人，也可以用體力，智力進行商品交易。讓更多的人加入這個過程，社會將更加穩定。因此，國土也應該像其他的財產，可以交易；讓世界的資源得到更加充分的利用。也許，逐漸減少各種國際援助，一切都按公平交易進行；讓以權某財的人，只能吃虧，占不到便宜，世界才能有和平。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是公平交易得到的財富，一定引發矛盾，矛盾的累計就是戰爭。比如，用納稅人的錢去援助別國，遲早會引發本國的衝突以及受惠國的反目；因為你剝奪了受惠國的尊嚴。但現代的權本主義，只會操弄等級遊戲。先劃定你的等級，再規定某一族群天然擁有某片土地，最後進行掠奪，這樣就能蒙蔽人民的眼睛，這就是周朝建政之初的所作所為，先宣布前朝罪狀，不講親情，再固定土地的歸屬，地權神授，不得交易，最後在這個基礎上無限發揮，形成當時的封建主義。

過去的數百年裡，資本主義花大力氣向國王贖買了土地。而國王們也願意交出權力，接受租金，形成所謂的君主立憲制。這使得雙方得以在資本主義的法制基礎上解決問題。如今，各國的權本主義勢力卻在尋找將土地法定、無條件地授予原住民的做法，將原住民變成新封建主義者，遺患無窮。因此，我們說，世界正在進入另一個大循環的起點。為了從新劃分等級，權本主義先要用宣傳顛倒黑白，製造人咬狗的新聞，才能渾水摸魚。而為了增加宣傳和強力部門的力度，就需要搜刮民財；這些民財不是正常的交易所得，因此往往成為貪腐尋租的土壤。所有的目的，就是顛倒資本主義社會秩序。

不管什麼主義，都是為了利益。權本主義靠心理戰獲利，空手套白狼；資本主義依靠的是創新財富。創新財富的人是為了和平而努力，相反，用權力搜刮民財的人，耍小聰明，只能導致戰爭。明白了這些隱藏在各種美麗口號背後的利益糾葛后，才能杜絕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