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穿越東周找飯轍(8)不是禪讓

作者:蘇誠忠  於 2022-1-21 06:4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什麼是禪讓?那只是儒家編造的故事,並沒有可靠的記錄。夏朝以前,連文字都沒有,都是口口相傳。想要認識那段歷史,只能參考後來有記載的,其他民族起源史。按照那些資料,只有堯、舜、禹有血緣關係這一點比較可信的,其他的則過於浪漫。禪讓可說是善意的謊言,在整個周朝以後的歷史中都很有市場。它是人們,對遠古時代權力交接的一種,誇張的描述,極不科學。這種吹噓曾經讓很多君王想入非非。但謊言畢竟是謊言,缺乏邏輯。因此,真正的禪讓只有虛名,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事實是,那時,強敵環伺,為了生存,必須實行軍事民主,以及公有制;人類的進步,一是發明了制度民主,而非停留在軍事民主;二是發明了私有制,取消了公有制。但在東周時期,還沒人懂得這兩大發明的意義。人們只能用落後、原始的手段解決問題;當部落強大后,不同的意見越來越多,問題越來越複雜。必定出現一次血腥的,依靠各種陰謀、陽謀的集權過程。經過儒家的美化,就能讓喪事當作喜事辦。一旦中央集權穩固了,人們又思念當初可以民主商議的時代。儒家把過去允許商議的時代稱為『大同』,而後來不允許商量的時代,稱為『小康』。但是,儒家找不到恢復大同的理論,只能給統治者戴高帽,告訴他們,聖人應該禪讓。讓他們多想一想死後的事情,想想自己的謚號。目的是盡量避免出現一個『哪管身後洪水滔天』的君主。可是,把身後事看得太重就出現『視死如生』的殯葬文化,人殉就出現了。但無論如何這頂高帽子,引得很多希望做完人的君王上鉤。儒家的謊言雖然帶有善意,可結果卻像《盛德鎮》中的那些『君子』,一步一步使整個社會走上了不歸路。平牟曾經讀過東周歷史,發現,只有小國,才容易出現國君禪讓的事情。因為,小國的敵人很多,這些敵人就保證了貴族之間不敢相互殘殺,而是相互協商。以便積聚力量共同對敵。此外,小國幾乎沒有官僚集團,而大國官僚集團不允許你禪讓,讓出王位可能牽扯到一大批官僚的生死和飯碗。即便如此,小國中,權力和平交接的希望,也常常被某些人的私心和貪慾徹底破壞。比如,我們都知道魚腸劍的故事,專諸刺王僚。這個故事要從吳國的始祖太伯說起。他是周太王的長子。為了讓父親把王位傳給聰明的小弟季歷,他和二弟仲雍離開自己的國家,千里迢迢,來到還未開化的長江下游隱居。他們的明智,受到土著百姓的擁戴,建立起吳國;這裡能夠看出,當物質條件匱乏的情況下,人們還是按照能力來選出國君,(所有的部落,最初都是選舉制。)此後一代代傳下去,就到了吳王壽夢,他有四個兒子:諸樊、余祭、夷昧、季扎。諸子之中,季扎最聰明。壽夢去世前,想立季扎,但季扎堅辭不受;自己不是長子。於是壽夢將王位傳給諸樊,並約定兄終弟及,這樣遲早輪到季扎。(各部落起源時,也常常是兄終弟及。)
壽夢喪期滿,諸樊要把王位讓給季扎,並說:「這是父王的遺志。」季扎回答道:「父王在世時,我不願位列東宮,父王歸天,我怎麼能坐上王位?哥哥若再逼我,我只好出避他國。」諸樊拗不過季扎,只好繼位。
作了吳王的諸樊,心想:「我要是活到老才死,按次序傳位,傳來傳去,四弟很難繼承王位。」於是,他親自率領吳軍攻打楚國,戰死在疆場。大臣們依照壽夢的遺願,立余祭為吳王。余祭了解兄長的心意,就想:「哥哥戰死,為的是要把王位儘快傳給季扎。」他也親自率軍去攻打越國,打了勝仗,卻讓越國的俘虜把自己刺死。(從這裡看出,當年人們在理想主義的輿論下,常常做出今人費解的事情。以上兩位國王之死,未必真實。但目前能見到的史料中就是這樣寫的。能夠這樣做的國王,必須克服兩個困難,第一,承認自己不如四弟,第二,為了完成父親遺願,自己找死。最可氣的是,為了把王位傳給弟弟,發動戰爭,倒霉的是老百姓。這就是儒家敘述歷史的特色;即總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敘述。留下的後遺症是:那些對歷史一知半解的人,不知道失敗者的疾苦。以為自己也是勝利者,因此,常抱著一種韭菜為鐮刀擔憂的心態。這種『奉獻』精神,讓為政者騎虎難下,只能以對外擴張來解決國內問題。其實,小康社會的經濟倫理非常簡單,就是全體人民向一個主子要飯吃。所謂國家滅亡,就是換了一個主子,和百姓有什麼關係?但站在勝利者角度敘述歷史的習慣,讓儒生在撰寫歷史時,字裡行間要透露出替主分憂的意圖。一旦失敗,從上到下必須要找替罪羊來發泄。這種相互推諉的做法,造成族群內外的割裂、猜忌和無緣無故的仇恨。根源就在於,所有人津津樂道的,都不是事實。)
三公子夷昧依次當立,他也不肯登基,堅持讓位於季扎,並說季扎在國際間的人脈廣,適於做國君。季扎寧死也不同意,夷昧只好自己作吳王。他採納季扎的建議,罷兵安民,交好各國,太太平平地作了幾年吳王。
吳王夷昧身患重病。臨死時,他重申父兄之命,要季扎接替王位。季扎再度拒絕,並逃到邊邑延陵躲藏起來(這季扎不是潔癖就是神經病)。國不可一日無君,群臣遂奉夷昧的嫡長子州於為王,改名僚,稱吳王僚。
再說諸樊有一個兒子,公子光,他可沒有長輩們那麼謙遜。他認為,如果沒人做吳王,就應該是自己做才對,自己是老大諸樊的兒子。於是開了殺戒,請專諸刺殺王僚。吳王僚死後,他就上位了,這就是吳王闔閭。伍子胥也是這次刺殺行動的幕後推手之一,因為他急於當官報家仇。從這裡能看出,臣子想要上位,常常需要推動王家的權力更替。也能看出,這種禪讓的風氣,如果沒有制度保障,輕而易舉就變成一場屠戮;還不如父死子繼。還能看出,由於君王有生殺大權,前後兩任君王之間,常常是毫無信任可言。平牟從這段歷史里體會出,在沒有法律以及體制的條件下,開始的時的烏合之眾,都曾經是熱血男兒,為了理想,個個可以奮不顧身,兩肋插刀,但只要出現一個喪心病狂的,就能讓所有的人恐懼起來。整個團伙的成員,就必須選邊站,一些人變成「盲目」、「衝動」、「狂熱」、「輕信」的跟隨者,另一些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殺。所有專制的集團、幫會都經歷過這樣的過程。這種人必須找到理想主義激進的理由,才能生存。後來,他看過一部電影《浪潮》 The Wave。1967年,美國加州一所高中,歷史教師羅恩·瓊斯(Ron Jones)為了讓學生們明白:任何時候,只要失去理性,都可能出現激進主義。搞了一場教學實驗。他提出鏗鏘有力的口號,「紀律鑄造力量」、「團結鑄造力量」和「行動鑄造力量」,用嚴苛的規條束縛學生,向他們灌輸集體主義,要求他們絕對服從,遵守紀律。在年輕人攀比的心理促使下,僅僅五天的時間便成功地培養出一個恐怖獨裁的群體。學生們把他看作是元首,這令他不知所措。由此看出,極權統治的形成,往往是從很簡單的小事開始,被人群推動,使統治者不得不走向獨裁,也使群眾不得不為了某個獨裁者賣命。最後,統治者和被統治者都成為了受害者。
比較部落剛剛興起時的軍事民主就能看出,現代的制度與法律,其作用,相當軍事民主時代的外部壓力。不同的是,它是利用了人類的智慧,使享有權力的人不敢肆意妄為,因而保證了團體在沒有外部壓力的條件下,依然可以相互信任,這是一種更加理智的民主,只有在這種民主條件下,大量的創新才能湧現出來。
從吳國的歷史中也能看出,早期的春秋時代,權力交接,並不像後來那樣,一個個痴迷於王位的爭奪。當時的人還沒有那麼多的心計。因為當時做國君,不像後來那樣奢侈。春秋時代的學者,羨慕這種天真、原始的時代,卻不能正確地看待,那是物質匱乏,不得已的產物。《國語·魯語下》中,敬姜甚至認為貧窮的土地上,人民講求正義,而肥沃的土地上,人民不成材。這個觀點一直影響到文革的上山下鄉。說得輕鬆瀟灑,再經過儒家的渲染之後,很多有為的國君都希望實現禪讓。《戰國策·秦策一》記載秦孝公在去世前,曾想傳位給商鞅,商鞅「辭不受」;《呂氏春秋·不屈》記載魏惠王曾想禪位給惠施。直到漢朝的王莽時期,人們依然迷信禪讓能夠解決問題。由此可見,儒家盛行的年代,禪讓一直是一種理想主義的存在。也可以說,並不是各個帝王都對權力貪得無厭。做過幾年皇帝的人,明白它的利弊后,想法也會有所變化。比如,日本的明治天皇,主動放棄權力。還有清末的慈禧太后,也有意實行君主立憲。後來,篡位的袁世凱,在其遺書中,這樣寫道,「恨只恨我,讀書時少,歷事時多。今萬方有事,皆由我起。帝制之誤,苦我生靈,勞我將士,群情惶惑,商業凋零,如此結果,咎由自取。誤我事小,誤國事大,摸我心口,痛兮愧兮!」慈禧與袁世凱缺乏的實際上是果敢精神,不缺的是理想。
與理想主義相反的是實用主義;不設立場,對於任何有用的東西都能接受。這就是大同社會,或者民主體制的基本原則。對於理想主義的進一步了解就發現,所謂的理想主義,是指在政治上有理想的人,他們熱衷於把已有的科學和文化知識變成自己的政治籌碼,卻不喜歡自己去體驗生活,享受生活,從生活中尋找別人沒有發現的東西,以形成自己的創造。因此,在一個大同社會中,只有在危機十分明顯,比如,受到侵略,或出現暴政,需要有人登高一呼的時候,理想主義才有市場。但東周的小康局面,太過兇險,因此,儒家的理想主義者只得要求弟子們在遇到危險時躲開。正是由於他們只做一些小仁小小義,小罵大幫忙的事情,才得到後來統治者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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