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34）任人為親與任人為賢

孔丘，「真的假的，你說話能負責嗎？」

吳運，「不信，你可以到中山國來實地考察。提高農作物產量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使用不同的品種，間隔種植、雙季或者三季種植、改變肥料的成分、改變土壤成分、同種作物的雜交，異種嫁接等等。」

孔丘反問，「什麼是化肥，雜交？」

吳運，「化肥是化學肥料的簡稱。」

孔丘，「什麼是雜交？」

吳運，「農作物的花粉有雌雄，用異株的花粉授粉就是雜交。」

孔丘，「農作物怎麼會有雌雄？還能雜交？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吳運，「你們如果天天演禮，奏樂，當然這事不可能發生，但是，我們則不然，我們國家的頭等大事，就是提高產量，發展經濟，要不怎麼叫資本主義呢。」

孔丘，「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吳運，「你們做不到。」

孔丘，「為什麼，難道你們都是君子，我們都是小人，天下哪有這種事情？」

吳運，「恰恰相反，我們沒有君子與小人之分，我們都是公民。我們的社會人人平等，我們的每個人都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我們任人為賢，任何人說得對，我們就選他作領導。誰發明了新的產品，他的地位比首相還高。相反，你們任人為親，其他人說的再正確。你們的領導位置也不會讓出來。這就保證了你們國家一天一天的衰敗，我們國家一天一天的繁榮。」

孔丘，「你們連君王都換了人，不是弒君就是篡位，那還不夠亂的，還要怎麼才算是亂，還怎麼繁榮？」

吳運，「我們有法律保護，君王雖然不當政，百姓也能選出自己中意的人選當政。人人都受法律保護，人人安居樂業，君王也沒有權力就沒有危險。怎麼會弒君，什麼叫篡位，篡誰的位？我們的首相每四年進行一次選舉，每八年必須換人，照你這麼說，每隔四到八年就篡位一次，就要弒君一次嗎？」

孔丘，「我就不信中山國有你說得那麼好。自古道，『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沒有經過多年的修鍊，怎麼會有聖明的天子，賢明的國君？仁就是人最根本的情感，最重要的就是根據關係的遠近來對待人。義就是做對的事，最重要的就是尊重有能力的人。有仁有義，國家就不必發愁。」

吳運說，「你這就是自相矛盾，有一個職位，兩個人競爭，一個與你關係密切，但是個笨蛋，另一個有能力，卻與你毫無關係，你選誰？選前者是仁不講義，選後者是義不講仁。」

孔丘，「這要看情況。如果有聖王，自會有你、我想不到的好辦法。」

吳運，「儒家自相矛盾的根源就是用槍杆子綁架一切，以為有了軍隊，再加上大外宣和潛規則，就能得到一切。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因為，這幾樣都和畝產量沒關係，有了它們，你也不能讓畝產翻番。而天下紛爭的原因是糧食，因為沒有糧食會餓死人。人們變得好鬥的原因也是糧食爭奪。如果今年沒糧食了，那麼，很可能手足相殘。反過來，如果把糧食畝產增加一倍到兩倍。人們不缺糧了，很多原本會發生的爭端就自然消失。因為，雙方的糧食都超過了需要，即使哪一方少得了一些，也不會為此拚命；說理就可以解決問題。槍杆子能奪得政權，但槍杆子解決不了經濟問題。」

孔丘，「如果遇到聖王，就能公平的分配給百姓糧食。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所以，聖王才是一切。而胡說什麼糧食產量翻倍，就能解決問題，那是你年紀太輕。不懂得，沒有定於一尊的裁決，糧食多了也會因為爭奪糧食而鬧矛盾。」

吳運，「沒有聖王的分配，才會有畝產量的提高。沒有聖王，不但人人夠吃，而且還要考慮多餘的糧食如何儲存，或者如何出口。聖王分配最多保證某一次公平，可是，他變不出糧食來。到了手裡沒有糧食的時候，他拿什麼分？況且，聖王的分配絕對沒有議會立法來得公平。」

孔丘，「自古從來沒人能把糧食翻一倍，你卻說畝產提高兩倍。這不是胡扯嗎？好像天下就你聰明，就你是聖人。」

吳運，「我不是聖人，但是懂得民主，懂得資本主義競爭的廣大百姓卻能夠做出聖人做不到的事情。沒有公平競爭，就沒有真正的效率。公平競爭是從哪裡來的，是從人民的監督中得到的，任何想利用權力多得的行為，都被百姓揭發出來就能保證公平競爭。有了公平競爭以後，真正的創新思維才能夠有價值，才能有人為了創新而拚命。相反，不管你是任人唯親也好，為了某種政治正確，不顧其他也好，反正，只要你不把效率當作最高追求，那麼，你們國家遲早會在中山國的面前衰敗。」

孔丘，「相互競爭，難道不會導致天下大亂？」

吳運，「獨裁統治下的競爭才會導致天下大亂。民主社會，自由競爭，也就是可以要求獨裁者下台的競爭，就不會出現動亂。」

孔丘，「君王都下台了，還不夠亂？」

吳運，「君王做錯事情，不肯下台才會導致動亂。因為獨裁統治打擊和殘害了人們的積極性，你聽說過三個隱士沒水吃的故事嗎？」

孔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吳運，「山洞中有一位隱士的時候，他每天挑水吃。之後，來了一位隱士，倆人每天挑水吃。接著又來了一位隱士，結果，誰也不去弄水了，大家沒水吃。這就是土地必須私有化的原因。沒有土地私有化，領導指望著農民種出莊稼來，而農民雖然每天也裝模做樣的下地幹活，可他內心卻指望領導，像聖人一樣，變個戲法就可以不幹活也有糧食吃，相互推諉責任，莊稼怎麼會長得好？如果土地私有化，就好像將那座山洞隔成三個單間，每個人每天挑自己的水吃，各自的水缸都是滿滿的。有了足夠的糧食，收一點稅就不會產生太大的問題。注意，最重要的是先要有足夠的糧食，而最不重要的是仁義禮智信。」

孔丘，「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奇談怪論，公有制怎麼會比不上私有制？相互恩愛比不上競爭？我不想和你辯論。」

當人們看到吳運把孔丘說得只能招架，無法還手以後，終於，國會以六十一對三十九的百分比通過了土地改革方案，並同意了吳運的稅收方案。這個方案的基本構思是這樣的：設每畝的稅率為a，那麼，每個人所交的稅率是a（1+x2）其中1是第一畝地的稅收，多餘的部分則按乘方計算，兩畝地的時候，就按兩畝計算，三畝的時候就按1+4畝計算，四畝地按1+9畝計算。這樣下來，地越多的人，交的地稅就越多。這樣一來，不必納稅人花錢，領主自然要把土地賣給沒有土地的人。由此，同樣讓領主的錢進入資本市場。而且，這個規定暫時定為五年。也就是說，五年後會怎樣還沒有決定，如果反對的人多，自然會改變政策。

這邊，吳運剛剛實行土地改革，就接到消息：趙王又發起了進攻，而且是受到六個國家支持的進攻，雖然，他們都是聲援，不肯真正出兵。因為，七雄都對中山國產生了畏懼之心。中山國的變法太超前了，就連當時著名的學者，都搞不懂中山國要幹什麼？趙王這次挑釁，是因為當初，他兵敗回了邯鄲。聽逃回來的士兵說，中山國大將吳運把所有的戰俘，全部釋放，心中感覺奇怪。他想，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他們真如李疵所說，變成娘娘腔，沒了蛋蛋？雖然一時得勝，內心卻對我們充滿恐懼？原來，到了戰國時代，由於當初過分講周禮，導致糧產量下降，逐漸不把殺人當回事。接下來，相互比著虐殺戰俘，變為不成文的規矩。殺掉對方戰俘，就好像對自己的君主遞上投名狀。以此表明自己的愛國之心，這種陋習，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中國都沒能杜絕。經常聽到有人問，中國的原子彈既然那麼厲害，為什麼不把美國人消滅乾淨？殺光台灣島上兩千三百萬人，大陸能派去四千六百萬人。言下之意就是向聽話的人遞上自己的投名狀。吳運對此深惡痛絕。

吳運這邊正在想辦法，趕緊從趙國撤軍，因為，佔領軍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個民主政權，只要趙國百姓選出領導人，吳運的軍隊就能撤出，他的這支部隊，每天花掉吳運二十兩黃金，誰不心疼？沒想到，趙王捲土重來。這讓吳運找到了新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