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困境[LL1] 好因好緣相助
劉龍珠律師虔心朗讀 舅父星雲大師全集(貧僧有話要說)二八說(A)
我解決困難的方法佛門是講究因果的,無論什麼事情,在因緣果報裡,還是會有公平對待我們的。貧僧雲遊世界各地弘法,除了講經說法以外,也辦有文化、教育、慈善等事業,經常信徒、朋友都會問我:「你有遇到過什麼困難嗎?」回憶起貧僧自二十歲離開佛教學院以後,為社會服務至今,七十年來,說我有困難,也沒有覺得什麼是嚴重的問題;說沒有困難,也常常有一些障礙,不過,不管什麼困難障礙,都是要靠人去解決的。
身陷困境 好因好緣相助
至於解決困難的方法,社會上有人送紅包,困難就沒有了;有人用請客,困難
也就化解了;有人用人情拜託,問題也消失了。在當今,甚至靠法律、道義幫忙解決問題的,也不是沒有。貧僧一生不曾送過官員紅包,也沒有請過客,也少動用人情。解決問題的方法,首先我用道理據理力爭,因此,與政府、社會解決了不少的問題。如果道理不能解決的,我就用時間解決·在我想,他們是官員,我是出家人,橫豎我一生做和尚,時間對我比較有利,也就慢慢的把困難解決了。總之,解決困難的方法,還是要靠勇敢和智慧。
先舉一些比較重大的情況吧!例如:我的好友智勇法師,原本發心要辦僧侶救護隊,忽然聽說要移到台灣訓練,他就打了退堂鼓,說不想組織救護隊了。
可是你已經招募兩百個同參道友了,你能不負責任嗎?我基於義憤,當時就跟他說:「你不帶隊到台灣去,我去。」貧僧並不是說自己當時有多大的本領、有多大的能力,只是覺得,人要有誠信,不可以隨便中途退票。回憶當初,僧侶救護隊雖然因緣沒有成就,但一念的義氣、勇敢,讓我到了台灣,憑著佛教的因緣,讓我可以廣結善緣,讓我走向世界;也因為有佛祖庇佑,讓我得以在全球各地弘法利生。到了台灣之後,生存的困難就來了。由於我沒有入台證,不能在台灣居留;一個很好的因緣,我在前往辦理戶口的路上,遇到吳伯雄的父親吳鴻麟老先生。我們彼此並不認識,他以警民協會會長及省參議員的身分,幫我承擔責任·讓我報了戶
口,解決了我居留台灣的困難。這個解決困難的方法,實在說,是自己遇到了好因好緣。
之後·當時國民黨政府,懷疑佛教徒為大陸共產黨工作,逮捕了一百多名出家
人入獄·那時候的我們·無親無故,即使要找人幫忙也不得辦法。最後,還是因為有好因好緣,雖然坐了二十多天的牢獄,在許多正義之士自動出面為我們奔波呼救下,終於為佛教徒洗刷冤情·恢復我們一百多個僧侶的清白與自由。這許多人士有吳國楨的父親吳經明老先生、立法委員董正之、監察委員丁俊生、陸軍總司令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孫張清揚女士·那一次的教難,假如沒有他們的幫忙,真不知道後果如何。
在那個不安的年代,每一個禮拜,最多兩個禮拜,我都會有一次或兩次在半夜被警察叫醒,他們說是要對戶口,其實是要調查我的言行活動。記得一九五一年,我在新竹青草湖靈隱寺居住的那段時日,每次要到市區講說佛法,都必須到派出所請假,得到他們的允許才可以前往。
好在那個時候,由於政府推行人民要學習講國語,他們下了傳票,民眾都不肯參加,警察對上級也沒有辦法交代,不得已就找上我。因為我本身是台灣佛教講習會(佛學院)的老師,他們就請我教國語。
從原本只有寥寥幾人,在一個月內,我就讓學生增加到兩百多個,他們一看,也很感動,覺得我幫了他們的忙,讓他對上級有所交代,解決了他的困難,於是也就解除我到市區傳教,必須先到派出所請假的規定了。我想,這樣子解決困難,必須要靠我們的能力、我們的發心,否則這許多的障礙,也很難以解決。
歲月就在這些艱辛的時光中度過,在台灣弘法十多年,從高雄到宜蘭,我在兩地往來,但居無定所。後來,在高雄建了高雄佛教堂,我也只是發心幫助信徒建設,並未據為己有;在宜蘭,一個龍華派的小廟雷音寺,我住了二十多年,也沒有想說
我要來做住持,就這樣,也沒有名義,都是義務的幫忙人家編雜誌、寫文章,南北雲水行腳。
護壽山寺 勇敢發聲力爭
因為十多年的結緣,就有信徒發起,在高雄壽山公園的入口處,建了一棟不到一百坪的壽山寺,樓高五層·才覺得今後有了一個能夠自主、可以安居修行的地方,但是,位在壽山上的高雄要塞司令部,忽然來了一個公文,認為壽山寺超高,會妨礙他們砲轟海上敵船的目標,必須撒除四樓和五樓。
信徒聽了很慌張,就想要找市政府幫忙·我說,台灣現在是軍事第一,民間、政府,對軍方都沒有影響的力量。我慨嘆自己不具備福德因緣,弘法布教十年,好不容易,現在有了一個小型的壽山寺,卻即將遭到拆除的命運,要是給佛教人士知道了,他們會恥笑貧僧說:星雲某人沒有福報。
不得已,只有藉助自己的勇敢,我跟信徒說:「放心,我來解決。」我拿著身分證,決定上壽山找要塞司令部,跟他們登記要求洽談公事。到了司令部,我就在門口大聲的說:「是哪一位長官下了要拆除壽山寺的指令?我是壽山寺的住持,我有話要講。」有一位上校軍官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是我承辦。」這位上校的姓名,現在也記不來了,只記得我跟他說:「你指示要拆除壽山寺的四樓、五樓,我個人沒有意見,你看,
我是出家人,出家無家處處家,你拆除這個廟,頂多這個廟不能住,我就住到別的寺廟去,這都不要緊。不過,假如說新聞記者來拍張照片,說台灣敵視宗教;或者你要拆除壽山寺,這個寺院是高雄居民人士所建,你拆了他們的寺院,就等於拆到他們的家庭,萬一他們有異議,我也不得辦法。」
我接著說:「你應該知道,前數日,越南總統吳廷琰,就是因為歧視佛教、燃
燒佛教教旗,與民眾發生紛爭,到最後政府被推翻、總統被殺害。看起來,拆除壽山寺四樓、五樓的後果,你要仔細考慮。」他聽了我的話以後,非常緊張,非常謙虛的跟我請教:「那要怎麼辦啊?』我說:「你問到我了,我就告訴你,你重新下一道指令說不要拆除·就沒有事了。」
他就立刻回答我說:「我照辦·我照辦!」聽到他這麼承諾,我就非常安心地回到壽山寺。滿天的烏雲,這麼幾句話,就過去了·我想,智慧、勇氣,是解決困難方法的重要關鍵。
建福山寺 方便信眾食宿
生存的困難解決了,寺廟合法的問題又來了。佛光山寺廟登記證,因為地方政府負責人對我的誤會,我花了十年時間,始終申請不到。我心裡想,你是民選的主管,總有下台的時候,我做和尚是一生的,可以慢慢的等待。一直到十年後,在一九七七年,我終於拿到寺廟登記證·才獲得內政部允許我們傳授三壇大戒,那一次戒會,還被台灣佛教界稱為模範戒期。
這十年的歲月,在我也不算什麼,因為我知道時間上對我有利。後來,萬壽園要申請執照,這也是千難萬難。好在,我在宜蘭認識了一位陳洦汾先生,他是台灣省議會的省議員,並且還是黨團書記,為了協助我們取得執照,他就坐鎮在省政府民政廳等待,要求辦事人員公平對待,並且如法的發給我們萬壽園的執照。
過去我在宜蘭,佛光山在南部高雄,四、五十年前,因為高速公路還沒有建設,經常來往都要耗費一天的時間。尤其我們佛教徒吃素,途中沒有地方吃飯,常常要在中途站,借一個小麵店解決用餐問題。因此想到,我們應該要有一個分別院,給南來北往的人士、信眾有個地方吃飯。
有了這個決議,徒眾就從山線的員林開始,問到海線的大甲,沿途走路,看看左近有土地要賣嗎?最後,在彰化大竹圍福山裡,有一塊垃圾場,價格便宜,我們就把它先承購下來,地上的垃圾我們再慢慢清理。在我們想,等福山寺建好,南北往來、吃飯住宿就沒有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