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郎。《拾舊沙河夢》123。攻守相持
巴郎長篇自傳《巴郎舊事》第一部:《拾舊沙河夢》
***** 夢牽少年時,拾荒百萬字 *****
掬捧沙河那一泓流水,仔細清洗這兩眼昏麻。
常憶起曾經少年英姿,轉瞬間已過六十花甲。
世事如枰棋難料變化,人生似爐鐵反覆錘打。
夕照驛道孑然歸去客,回首來路依稀是舊家。
巴郎 記於20191205 - 20201218
123。 攻守相持
紅色派暗夜突襲,大獲全勝,攻克了翻天派自吹為「金城湯池森嚴壁壘」的第一和第二道防線。將一線院牆上的鐵絲網和玻璃碎屑,拆除乾淨,將二線掩體全部焚燒,毀損殆盡。
周團長一鼓作氣,又率領「紅先鋒」,對影劇院進行了幾次三番的進攻。他組織起幾個突擊梯隊,連續不停地,如波浪似地,向盤踞影劇院里的翻天派眾發起攻勢。有一次,經過10多小時的狂攻猛打,終於攻進了影劇院內。但也就是進入了底層大廳內,卻是再也不能夠前進。
翻天派眾退入周圍走道房間內,這些房間牆壁早被打開,互相連接,四通八達。「戰狂風」隊員們熟悉各個轉彎角落,靈活自如地轉戰各處,給進入大廳的「紅工糾」隊員,以出其不意地打擊。其他翻天派眾,則退了上樓,將樓道用傢俱堵得緊密結實,居高臨下,用磚瓦石塊,朝大廳內的紅色派眾猛擊。
地勢不利,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堅持了兩小時,沒有寸進。「紅工糾」不免士氣頓挫,再也對付不了「戰狂風」的反擊,處處受制,憋屈之極。無奈之下,「紅工糾」只得退出影劇院大樓,意圖守住院落。
可是,卧榻之側,怎容他人安睡?「紅工糾」佔住院落,就在影劇院大樓旁邊,時時進可攻退可守,又限制著樓內人員的出入,甚至不敢拋頭露面,對影劇院構成了嚴重威脅。王營教處於指揮位置,時時能感受到這種威脅,如芒刺在背,日不安居夜難成眠,定要奪回方可。
於是,王營教組織人員,分工不同的任務,日夜不停地出動,與紅色派爭奪院落。院落里,紅色派在攻取時,用燃燒彈燒毀了亭閣廊榭,並破壞了園林假山等掩體。作為臨時防守,他們並沒用心去修補,所以,到處破損,難以真正禦敵。
影劇院里缺乏酒精燃油,翻天派無法製造燃燒彈。但他們也搜羅有土槍土炮,所以,進攻能力也非常厲害。若是在黑夜奇襲,紅色派躲在殘破不全的掩體中,在二三十米之內,難以抵敵土槍土炮成扇面潑灑而來的鐵砂,打在身上皮破血流傷筋動骨,不得不拔起身來,逃之夭夭。白天,翻天派躲在樓上,透過窗戶,居高臨下,偷窺下方院落里的紅色派眾。發現明哨暗崗,或有人拋頭露面,就磚瓦石塊,如雨點般地砸下。高空墜物,挾勢兇猛,輕則破皮,重則傷骨。更有甚者,翻天派還搜羅了少量的老套筒漢陽造三八大蓋,汽槍小口徑步槍等,這些民兵訓練用的老式步槍,雖然是幾十年前的老古董,少牙沒齒,射程不遠,子彈不多,準頭差,傷害力較小,但是在近處,幾十到100米範圍內,且是居髙臨下,偶爾用之,對付固定不變目標,殺傷威力還是很大的。
紅色派試圖在院落設立前沿陣地,抵近影劇院,方便偵察監視和突擊,卻是被翻天派反覆騷擾奇襲,難以存身,不得已,只好退出來。但心實不甘,為防翻天派重新擴張,布置第一第二道防線,紅色派派遣工人,將院門口的鹿砦拒馬沙袋土壕等障礙物,全部拆除,溝壕填平,使20米寬的大門完全敞開。又分成數處,把幾百米長的院牆破開,拆除壘牆的磚石,形成數處寬達10餘米的豁口,使院牆形同虛設,再也不能阻止人員進出。
同樣地,由於在院落中,被翻天派不斷反擊攻打,難以立足,不得已只好撤回來。但在撤回前,紅色派人眾將所有掩體溝壕,統統拆除,夷為平地,使得院落即使被翻天派佔領,也沒有依託防守之處。
院內空地,由於先前爭奪激烈,掩體盡皆破壞,一展無餘,沒有遮攔,成了一片開闊地,容易受到敵方打擊,毫無緩解餘地,失去了爭奪佔領據為己有的意義,所以,在雙方默契之下,當作了無人空白緩衝地帶。紅色派布圍在院牆外,翻天派困守在影劇院內,隔著上百米已填平的空白院落,重兵把守,嚴陣以待,算得平分秋色。其實雙方心理上,卻是鬆了口氣,因為有如此的距離間隔,土槍土炮只有20米左右射程,等於沒用。老式步槍射程有限,在百米距離內,準頭差,射速弱,能傷人,但能打死人的機會較少,相對安全。
經過幾次激烈爭奪反覆較量,兩派各有輸贏,但總的說來,周團長占著上風,呈包圍之勢,王營教龜縮影劇院內,成困守之局。幾次戰鬥之後,雙方都出現大量傷亡,以及因炎熱、疲憊或患病,導致的非軍事減員。
鑒於此,佔了上風的周團長改變策略,不為己甚,將以進攻為主,改為以圍困為主。現今紅色派在全地區各縣,以及萬縣市,都佔據絕對優勢,將翻天派打得落花流水,困守幾處孤堡。
軍法曰:「困獸猶鬥」,逼急了,兔子紅了眼,也會咬人的,何況手持利器的翻天派眾?現在,勝利在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何必去強打硬攻,以戰友的流血犧牲去換取勝利,白白地增加戰友的傷亡?沒有必要!為今之計,周團長打算,以人眾優勢,將影劇院團團圍住,圍困不打,使其彈盡糧絕,腹內空空,饑渴難耐,頭暈眼花,走不動步扛不起槍,最後為求生活命,不得不豎起白旗投降。這在兵法上叫作「不戰而屈人之師」,是對壘的上上之策。
於是,紅色派佔據了周圍樓房民居,將人民廣場和影劇院,嚴密圍困起來。「紅先鋒」戰鬥員們,都撤在後面休整,前面則換上普通派眾,在離影劇院很遠的空地上,布上明哨。他們支上太陽傘,安放躺椅,擺著大碗老蔭茶綠豆湯,搖著棕葉大蒲扇,一邊打牌侃擺龍門陣,一邊觀察監視影劇院方面的動靜。明松實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嚴陣以待。
其實,選擇的距離遠近,也是有講究的。說遠,是因為安全因素。雙方威力最大的火器,如老式步槍或小口徑步槍,也就百米的有效射程,超過了,子彈衝擊力減弱,構不成威脅。其時,膽大市民們都擁在周圍看熱鬧,也為雙方激烈拚鬥叫好加油。這種兩軍對壘的戰鬥,以前只在小說電影中見過,心嚮往之。現在三生有幸,竟然能耳聞目睹,親歷其境,豈可錯過?
就眼見影劇院樓里,用步槍射擊,打出的子彈頭,還沒飛到3 - 400米左右的廣場盡頭,就力竭掉落在廣場中部開闊地上。有那好奇的崽兒們,戴著棉紗手套,歡呼著,爭擠著跑去,將彈頭揀起來,熱熱地有點燙手,看那銀亮的灌鉛,好象還冒著青煙。
當然,紅色派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他們也有步槍,也有狙擊好手,躲在川劇團樓上,離影劇院只200餘米,時時準備著。當影劇院樓里的翻天派槍手冒頭現身時,就與其對擊,槍聲四起,硝煙瀰漫,務必要將對方的囂張氣焰,狠狠地打下去。紅色派布防距離,說遠,保證自身的安全,說近,則是因為能快速反應。翻天派時不時的派出小股隊伍,或前來試探,或突圍送信等,這時,就必須以壓倒優勢,堵住去路,將他們打回影劇院,告誡他們:此路不通,不得越雷池一步!
巴郎 記於2020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