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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郎。《拾舊沙河夢》122。暗夜突襲

作者：巴郎於 2023-9-15 15:42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巴郎|通用分類:前塵往事

巴郎。《拾舊沙河夢》122。暗夜突襲

巴郎長篇自傳《巴郎舊事》第一部：《拾舊沙河夢》

***** 夢牽少年時，拾荒百萬字 *****

掬捧沙河那一泓流水，仔細清洗這兩眼昏麻。

常憶起曾經少年英姿，轉瞬間已過六十花甲。

世事如枰棋難料變化，人生似爐鐵反覆錘打。

夕照驛道孑然歸去客，回首來路依稀是舊家。

巴郎記於20191205 - 20201218

122。暗夜突襲

周團長回營后，怒火中燒，憤不可抑。歷來，兩軍對戰，講究光明正大，拉出陣勢，攻擊防禦，迂迴包抄，均以戰法拼搏，以實力說話。即使劍走偏鋒，偷襲暗算，也是陰謀詭計，奇著良策，不算違規。贏，要贏得堂堂正正，完美無缺；輸，要輸得心服口服，永不翻案。

而今翻天派這幫小人，破了做人的底限，使用臭哄哄糞便排泄物潑人，真是墜落糞坑毫無人性。恰如古代武俠之爭，若有人使用石灰包擲人，就象金庸筆下《鹿鼎記》中的韋小寶一樣，試圖迷人眼目，僥倖取勝，將被視為下三濫，全武林人人得而誅之，決不輕饒。翻天派這種做法，定要予以嚴懲，以消我胸中之怒氣！

據情報判斷，翻天派在影劇院據點，共設置了3道防線。第一道是院門和院牆，防守森嚴，是重點防衛關鍵。第二道是院內，依託院內自然障礙物掩體，進可攻退可守，具體情況不明瞭。第三道則是影劇院樓內。

從今日佯攻，可以看出，院門處是重中之重，精兵強將，水潑不入。所以，不宜從大門進攻，而應選防禦薄弱處如院牆作為突破口。院牆圍繞著影劇院，有幾百米長，若要守住，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以翻天派的實力看來，只能在重點節段防守，不可能所有節段，平均分配兵力。所以，如果選好防守薄弱的院牆節段，趁其不意，突然襲擊，極有可能得手。

下定決心后，周團長與參謀們一道，探討切蹉，仔細策劃，並運用沙盤推演，捉摸應急戰法，以免再被打得措手不及。計劃妥貼，發布命令，開始調遣隊伍，運送物質，製作工具，秘密演練。幾天下來，一切俱妥。

這天，已是7月份，天氣炎熱黑得晚，直到10點鐘，還沒黑透，昏暗朦朧。只見昏黃路燈陰影里，從廣場四周，悄沒聲的摸過來一隊隊「紅先鋒」戰士，貼近院牆聚集。少頃，只聽「呯」的一聲，從高台下飛起一顆信號彈，拖曳著白色光跡，向高空射去。

應和著信號彈，只聽一片吆喝喧嘩，院牆外，突然燃亮無數手電筒和火把，把院牆映得通明。只見有人指揮著，一隊隊「紅先鋒」戰士，伸出丈多長的竹桿木杆，其前端套著倒鉤鐮，抵近套住院牆上的鐵絲網，一聲「呼嗨」，同時用力，竟然將鐵絲網從牆上鑲嵌處拉脫，掉下地來。鉤鐮手們七手八腳，拖著鐵絲網，急急向後退去。

鉤鐮手退下后，抬著雲梯的隊伍，快步向前，將雲梯搭在院牆上。有勇士，一手攀梯，一手舉棒，快速攀爬而上。這時，院牆內防守的翻天派們，在鐵絲網被拉掉后，經過短暫的驚訝，迅速回過神來。他們吼叫著，快速奔向牆邊的腳手架，手足並用，剛爬上牆頭，慶幸地喘口氣，就看見紅色派眾，順著雲梯攀了上來。翻天派眾畢竟訓練有素，臨危不懼。很快分成小組，一人手執棍棒，對付攀爬之敵；另兩人則握著雲梯上端，一齊用力，將其搬歪，連帶雲梯上的敵人，順牆倒下地去，摔個狗扒。也有一組或兩組配合，阻斷去路，將登上牆頭之敵，重新逼趕回雲梯。

一方要攻上去，一方要打下來，在院牆各處，攻防爭鬥，十分激烈。由於翻天派長期防守在此，熱悉地貌環境，逐漸搬回頹勢，開始佔據上風。突然，一陣鼓響，紅色派眾不再攀爬，扛著雲梯退下。翻天派眾，還來不及慶賀戰鬥勝利，就突然呆楞起來，望著下方不知所措。只見從紅色派中，冒出一支隊伍，卻是扛著農村山林中打獵所用土槍土炮。他們走上前來，將槍炮填上黑火藥鐵渣，壘實，點上火媒，對著牆頭呆傻站著的翻天派眾，勾動了板機，一團團火光，伴著硝煙飛了上來。

看見槍彈飛來，機靈的，反應快的，一縮頭，朝牆內往下竄去，躲避開了。愚鈍的，反應慢的，則傻呆若木雞，對槍彈避之不及，沒想到躲開。雖然是鐵砂，且射程又有幾十米，太遠，勁道不足，打不死人，但打在身上，卻是皮破血流，異常疼痛。不由嗥叫著，帶著渾身硝煙硫磺味，趕緊避下牆頭。

經過幾輪土槍轟擊，院牆頭上的翻天派眾，竄下腳手架，躲避開來，一時間牆頭空無一人。趁此時機，先前的雲梯隊再次出動，將雲梯靠在牆上，攀爬上去，毫無阻礙地到達牆頂。他們揮動棍棒，豎砸橫掃，將牆頂嵌頓的玻璃碎屑，全都敲掉，掃到地上。然後，準備攀過牆頭，到達院內腳手架。

卻說，翻天派在院牆腳手架上，設立的是第一道防線。現在第一道防線已破，派眾們都後退至第二道防線。第二道防線，設置在院牆和影劇院大樓之間，那些假山池塘園林，亭台樓閣之內，用沙袋等壘成通道相連。

翻天派在第二道防線上，布置的主要是火槍手長矛手投石手。火槍手也拿著土槍土炮，對著院牆上的紅色派眾，一頓亂轟亂打，鐵屑紛飛，硝煙瀰漫，直打得院牆上的紅色派眾抬不起頭，紛紛躲下雲梯。也有那不要命的，硬是迎著硝煙火藥，越過牆頭，進入院內。這時，長矛手舉著棍捧矛槍等長大兵器，迎上前來，白刃對搏。這些零星之敵，遇上早有準備之對手，沒對上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退出院外。而投石手又將石塊等，投向院牆外的敵人，迫其不可靠近。一時間，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形成僵持。

眼看到了下半夜，夏夜短，3 - 4點時，啟明星起，天色開始放亮了。周團長眉頭緊皺，咬碎鋼牙，下定決心，施展最後一招：使用燃燒彈，將翻天派院內防線燒個精光。

燃燒彈製作簡單，用一個長頸玻璃啤酒瓶，將其灌上工業酒精或飲用白酒，可放點火藥硝或鐵釘於內，以施放煙霧，或飛濺傷人。也可以不放，用一根布條，作為引火，一端浸在酒精內，一端引出瓶外，瓶口封閉嚴密不漏。這種製作，據說是在二戰中，蘇聯為反對德國法西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在飲用雞尾酒時，偶發奇想而發明的，因此而命名為「莫洛托夫雞尾酒」。因為俄羅斯人酷愛伏特加白酒，到處都能找到，取材簡單，易於製作，而流傳廣泛。直到今天，世界各地的游擊隊、反政府軍、土匪流冦、恐怖分子等，都還在大量製造，以挑戰社會秩序。

一聲令下，一隊膀大腰圓的「紅工糾」隊員，每人挎一個布包，借著院牆掩護，爬上雲梯待命。一陣急促鼓聲中，他們從布包里拿出土製燃燒彈。晃燃火媒，點燃導火布條，略等霎那，侍布條將燒到瓶口封臘時，奮力揮臂，將燃燒彈對著院內敵人投擲過去。

只見一顆顆燃燒彈，冒著火光，划著弧線，直朝院內二線敵人砸了下來。眼看著燃燒彈從天而降，有的在空中爆炸，有的觸地破碎，裡面的酒精四濺，凌空飛落，被火媒點著，燃起點點團團片片簇簇的火花，朝人撲來。防守二線的敵人，眼見此景，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抱頭鼠竄。有那不幸運的，火星濺到身上衣服上，卻如附骨之蛆，不能拂開，迅速燃燒起來。這時要馬上躺到地上，反覆滾動，將明火撲滅。然後站到池塘中去，躲避燃火。

一旦火星落地，藉助風勢，就會使周圍易燃物體，如樹葉枝幹、亭榭的木質結構、堆放在地作為障礙物的傢俱等，著火燃燒。此時已值7月，天乾物燥，許多東西，見火就著，不由得燃燒開去。

整個院里，隨處可見火焰燃燒跳躍，明亮火苗挾著昏黃暗煙，空氣中充滿著黑火藥的硝煙味、物品表層燒脫的油漆味、衣服皮膚頭髮燎燃后的焦糊味、以及隨處飛揚的灰燼的塵土味，瀰漫四周。

烈火將二線的所有人，從園林樓閣掩體坑壕等防守崗位上趕了出來，受火勢所迫，一個個跳進池塘中，衣服襤褸，滿臉泥污，膽戰心驚，慌恐萬狀地，看著火焰在四周燃燒，肆虐。由於四周烈火燃燒，將氧氣吸收燒掉，二線守衛人員擠擁在池塘中，時間一久，逐漸有人感覺到心胸不暢呼吸困難；也有人飽受驚嚇，緊張過度，倒地不起。

眼見軍心泘動士氣低落，再加烈火一燒，院落里的掩體全部被毀，防守失去了依託，若是紅色派再用燃燒彈進攻，全體防守人員，也許都會犧牲於此。想到此，別無良法，不得已，二線指揮下令，全體二線防守隊員，馬上撤離防守崗位，退回影劇院大樓。

聽到命令，站在池塘中的二線隊員們發出歡聲，立馬行動。大家扶持著，從池塘中走出來，泥湯污水，衣帽不全，跌撞著跑回影劇院。

周團長率領「紅工糾」隊員們，站在雲梯上，倚著院牆，默默的看著院內。燃燒彈的威力巨大，效果出奇地好，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這是好東西，但只可偶爾一用，可惜不能常用，有喪天良。君不見古代三國蜀漢諸葛軍師，使用火攻對付南蠻，殺伐太重，導致後來壯志難酬，折陰損壽英年早逝嗎？

這次據守影劇院的翻天派眾，都是在各地參與過武鬥，見過血與火的傢伙，是一夥流冦悍匪。這次他們費了心血，修建二道防線，自信滿滿，認為壁壘森嚴，能持久地抗擊紅色派的進攻。沒料到，區區幾顆燃燒彈，短短一個夜晚，就能毀了翻天派苦心經營多日的二道防線，摧枯拉朽，真是超出想象。古代征戰，火燒籐甲，火燒赤壁，火燒連營，看來是確有其事的，火之威力巨大，效果特異，古人誠不誑我也！

看見翻天派眾，放棄二線防線，愴惶而逃，潰不成軍，周團長怒氣全消，老懷大暢。看著東方天際冉冉升起的朝陽，霞帔霓飛，晨輝灑在自己和周圍「紅工糾」隊員們身上，沐浴在色彩繽紛中，聽著四下里連綿不斷的歡呼聲，周團長，臉上露出了微笑。

巴郎記於2020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