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很低,一絲風也沒有,圍繞在身邊的空氣好似凝固了,這樣的天氣總會讓人的感到稍許不適,情緒也低落了幾分。我要去市區某處,按照行車指南,需先乘公交再轉地鐵,約兩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搭上了一輛公交車,上車一看,車廂內還有不少空座位,和公交車上必擁擠得像個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印象截然不同,我心中暗暗高興,在靠車門口的空位子上坐了下來,好像佔了個小便宜一般。我看了一眼司機,男性,大約五十多歲,身體粗壯皮膚黝黑,臉上滿是飽經滄桑的痕迹,顯然是郊區本地人;順便再瞧瞧四周,車上幾乎全是本地人,顯而易見我是個外來戶。
車到站停了下來,上來兩個乘客,前面是一位30多歲的男性,他刷了公交卡走過去,緊跟著的是一位女性,她徑直朝車廂內走去,就像進了自家門一樣。我正納悶時,聽到司機大聲說了一聲:買票。她置若罔聞,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司機也不再出聲,悶頭開車。
就這樣嗎?我好奇地打量這位女性,她和司機年齡相仿,身材較胖,長相中等偏下,衣著打扮簡單隨意,看外表是不好惹的大媽那種類型的女人。
只見大媽從口袋裡掏出來幾張紙幣,拿出其中面額最低的一張10元紙幣,和顏悅色地對身邊坐著的一位老太太說,想換些零錢。老太太看上去有70多歲了,滿臉皺紋瘦骨嶙峋,手顫悠悠地伸進口袋,大概她們都沒有使用包包皮夾之類東西的習慣。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紙幣,有兩張一元的。大媽接過兩元錢,遞過去10錢,嘴裡連聲說「夠了夠了」,兩元錢剛好是公交車的票價。可是老太太沒有接過10元錢,繼續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些東西,其中又有三張一元紙幣,儘管大媽再三說「夠了不用了」,她依然再接再厲,翻遍全身的口袋,終於湊夠了10張一元錢,才接過大媽手中的10元錢。大媽起身走到投幣箱,投進兩元,司機看都沒看一眼。
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無聲無息地結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就像一顆小石頭投進水裡,一絲絲水花都未泛起。我的腦子裡像是千迴百轉,又似什麼都沒想,人怔怔地愣在那裡,險些坐過了站。
下了車,我抬頭看看天,厚厚的雲層裂開了一條縫隙,一縷陽光若隱若現地透了出來,微風輕輕拂面,我的心情大好了起來,接下來的行程一切順利,果然,我說的沒錯,好心情帶來了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