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房內跑上跑下,發現了一間浴室,對外的一面全是玻璃,沐浴時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星星,她興緻勃勃地使用了之後,非要我也去嘗試一下。
我一看,就覺得那間浴室是緊貼著山邊,像嵌在山上一樣,在朦朧的夜色中,窗戶外面就是看不見底的深淵,我的恐高症馬上就犯了。我曾經測試過自己,最多只能從9樓往下看,高於9樓就會感到害怕,所以買房子也絕對不能高於9層。
為了不讓女兒掃興,我哆哆嗦嗦地從凳子上爬進浴缸中,盡量往裡面靠,戰戰兢兢地站在花灑下,但還是感覺不好,最後決定蹲下比較安心,就這樣蹲著胡亂地沖了個涼。
出來之後女兒問我感覺如何,我硬著頭皮說: 還不錯,挺刺激的。
接下來女兒的安排又一次讓我心跳加速,她說要到陽台上賞月。那個陽台根本就是懸空而建,下面的支撐很少,又是木製結構,走一步還顫抖一下,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可是女兒已經在陽台的桌子上擺好了水果點心,就等我大駕光臨了,我怎麼樣也不能讓女兒失望吧?
我小心翼翼地貼牆而坐,一動也不敢動。這時,夜空中繁星點點,一陣陣溫和的山風緩緩掠過,我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心情,渾身上下有一種舒服透了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幸福吧!
但是,幸福時光總是短暫的,我的幸福尤其如此,儘管當時並不知道倒霉的事即將來臨。
睡覺之時,我選中了一個房間,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床頭靠著一排書櫃,看著就覺得很親切。可能是自己的學問太少,我特別佩服那些讀書多的人,也特別喜歡被書包圍的感覺,更何況現在有書的家也越來越少了。
半夜時分,我起床想上衛生間,在環境陌生中不知燈在何處,迷迷糊糊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可是我忘記了這張床是放在高於地面兩步台階的平台上,一腳踩空就摔了下去,不巧又踫到了旁邊的桌子,桌上一部電腦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我胸口上,我發出了這一生唯一記得住的一聲尖叫,連睡在樓上的女兒都被吵醒了,她慌慌張張地跑下來問出了什麼事? 我雖然全身都在疼,但想到後面還有辛苦的行程,就安慰女兒說只是摔了一跤,沒什麼大礙,但實際上到現在胸口還在隱隱作痛。
女兒埋怨我太不小心了,在下達了"以後睡覺要留一盞小燈"的指示后,悻悻地上樓去了。
天亮后,我輕傷不下火線,一瘸一拐地繼續我們的旅遊。
出門時,碰到了前來給植物澆水的男主人。男主人瘦骨伶仃,頭上的白髮都幾乎掉光,拄著拐棍,走路十分困難,看樣子足有100歲了。但當他看見美女時,還是眼睛一亮,精神頭馬上來了,真是男人的本色啊。
他與女兒交談甚歡,告訴女兒他其實只有70多歲,因為車禍才變成這個樣子。這幢房子是他在70年代自己建的,現在準備出售。
我心想,這房子才40多年,怎麼老得就像這個男主人一樣,難道房子也會受到人的傳染?
臨走時,我們把房子打掃得很乾凈,一直沒露面的女主人熱情洋溢地給女兒發出訊息,呼喚我們再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