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開了門,看糖衣站在門口的時候睡意頓消。我光著膀子穿的很少,慌忙抓過門後面掛著的不知道是我媽的還是我姐的衣服穿上,尷尬的要命。糖衣的臉掠過一陣緋紅,然後故作很輕鬆的笑著說:「還睡呢?太陽曬得你屁屁滋啦滋啦的冒油了!你姐呢?在家嗎?」我咧著嘴笑了笑,說我姐沒在家。糖衣說:「那我回去了,等晚上再過來找她吧。」我放下支在門框上的手臂,搓了一下臉,點點頭。
晚上我跟幾個同學去打乒乓球,晚上糖衣來沒來我不知道。
在她們上大學之前的暑假期間,糖衣和我姐幾乎天天在一起,不是一起逛街就是窩在家裡不是聊些什麼,神秘兮兮的,我一進屋她們立刻不吱聲了,還催著我趕緊去別的屋呆著去。我也閑極無聊,也就是經常跟同學一起出去玩,要不就是在家睡覺。糖衣天天來,有時候跟我姐一起給我做飯吃。
有天晚上,我姐和我媽去我姥家了,我正在洗衣服,忽然聽見敲門聲,我濕著手扭開門鎖,見糖衣來了,她歪著頭問:「你姐呢?」我說她沒在家,去我姥家了。她僵在那裡,我也楞了幾秒鐘,就讓了她進屋裡來,說外面冷。糖衣進了屋,一邊換鞋一邊問我幹啥呢,我說洗洗衣服,她笑了,說「你啥時候會洗衣服了?你進屋吧,我給你洗。」我說那哪裡好意思,我馬上洗完了。糖衣還是堅持給我洗,把我從洗衣機旁邊推到外面,說,「進屋呆著去,一會就完事了。」順手把外套脫下來給了我。我不好意思跟她推搡,只好站在門口呆著,她回過頭說:「進屋吧,我一會就洗完了。」我笑笑,沒說話。原來一起長大的糖衣姐姐,現在沒有我高了,我比她高出將近20厘米,看著她小巧的身體在水池旁邊忙活著,我很是不忍心,好在我已經洗的差不多了,她只是把個別地方再洗一下,晾上就好了。她一邊晾衣服一邊催我進屋去,我去廚房給她煮了一杯牛奶,她洗完進屋的時候,剛好遞到她的手裡。
我和她坐在沙發上閑聊,是不是現在看我長得高了,不是她心目里那個小男孩了,糖衣顯得比原來拘束。我也有機會仔細的看一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好像從沒有注意過她容貌的女孩子。糖衣真是成了大姑娘了,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是也算中等往上了,臉還像雞蛋一樣,一對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亮晶晶的,皮膚瑩白,一件緊身的黑色毛衣和藏藍色褲子,她那雙纖細的,潔白的手放在腿上,微微仰著臉,細長的脖子。我從來沒有發現糖衣姐姐這麼美,她說了什麼我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光顧著看她了。
快九點了,我媽和我姐還沒有回來,糖衣起身說回家了,哪天再來。我說好吧,她穿上外套,抿著嘴笑了笑,說「我回去了。」這麼晚了,我說得送她,糖衣沒有反對,我穿上軍大衣一起跟她下了樓。
外面的空氣清冽乾涼,我替糖衣把她衣服上的帽子戴上,糖衣忽然就笑了,說:「你真是長大了哈。」其實我心理還滿是遊戲,都是玩和睡懶覺,糖衣這麼一說,好像我感覺那時候自己真的是個大男孩了。
因為糖衣考的是本市的一所大學,學習雖然很忙很累,但是她時不時的還是會來我家,幫我媽做點什麼,我姐在外地上學,只有寒暑假能回來。糖衣晚上來的時候,我也只是負責送她回家,上高中了學習也累,也忙,但是我卻特別喜歡她來,也喜歡送她回家。
後來我也上了離家挺遠的一所大學,又是寒暑假才能回來,有時候寒暑假上同學家,或者自己出去玩,寒暑假有時候只能在家呆十幾天。我姐也放假在家,糖衣就天天上我家來,幾乎成了我家的一員。有時候糖衣的父母也到我家來找她回去,糖衣都是很不情願,似乎她在我家呆著才對的感覺。我們三個一起胡吃海喝,嘻嘻哈哈的逗樂,玩,很是開心。只是有幾次糖衣到我家來,又趕上我爸媽和姐姐不在家,她不是幫我做這個就是幫我做那個,還像小時候一樣的慣著我。我說「糖衣,我已經高中了,你還把我當小孩看呀。」糖衣笑一笑沒吱聲。然後還是繼續做著她手裡的活。還是一如往常,我送她回家。有一次送她回家的時候,我試探著問她,上大學了,有么有男朋友,心裡卻有一點點不太想問,可有想知道。糖衣沉默了一會,轉過身來,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臉,半開玩笑的說:「等我找到跟你這個弟弟一樣的男孩的。」之後的路,我和她一直沉默到她家門口。
後來很久糖衣也沒有到我家來。
我大學三年的暑假再見糖衣,是在她的婚禮上。婚禮上的糖衣,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子。我姐跟著忙的不亦樂乎,我跟家裡的人和糖衣父母家的親屬坐在一起,吃喜酒到一半的時候,糖衣和她丈夫來給我們敬酒,一一喝過,到我這了,我說:「祝糖衣姐姐和姐夫新婚幸福!」糖衣微笑著跟我幹了一杯,輕輕按了一下我的肩讓我坐下,還摸摸我的臉。糖衣姐夫看起來還不錯的,長得像黃日華,就是個子不是很高,比糖衣高出一些而已。他擁抱了我一下,說:「知道你,我家糖衣說你是她最喜歡的弟弟。」說完哈哈笑了。我也笑了,餘光里我看糖衣抿著嘴微微一笑,垂下眼睛。
糖衣結婚之後一直沒有小孩,我媽也曾經問過她,她開始不說,後來據說她老公不育。但是她老公超級愛她,把她視為珍寶,天天捧在手心裡。有次糖衣和她丈夫來我家,她丈夫抑制不住喜歡的情緒,盯著糖衣嘿嘿的笑著,看起來十分陶醉。我媽也替糖衣高興,找到這麼疼愛她的老公。對於不育的事,我媽說她幫著糖衣找人看看,萬一有什麼好辦法呢。
他們就這麼相安無事,平平靜靜的過了幾年,有一次我跟我姐去超市,路上閑聊到糖衣,我姐跟我說了一件糖衣上大學的時候跟她現在的老公戀愛的事,著實讓我感覺有點驚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