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碰上的這位也是茶館里的稀客,Edmund Burke,他在世的時候,喝下午茶在英國還沒時興起來呢。
「伯克先生,少見少見,我有個問題能請教一下嗎?」
伯克皺皺眉,少氣無力地說:「我不是保守主義的祖師爺。」
我樂了:「現如今這些政客,不論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除了混蛋就是糊塗蛋,哪裡配得上跟您套近乎呢?我不是想聊這件事。最近在寫些關於華盛頓的筆記,讓我聯想起您的那個'天然貴族'的說法來。」
「華盛頓,」 伯克點點頭說:「美國鬧獨立的時候,我在下院可幫他們說了不少話,可惜勢單言輕啊。」
「是是,像您這樣同情弱者為殖民地人民爭權利的,實在不多!照您看,華盛頓他能夠得上您天然貴族的標準嗎?」
「當然,尊嚴、自律、責任感,華盛頓他每一件都響噹噹過得硬,是真紳士,天然的貴族。」
「那您說今天的世界還有可能產生這樣的'天然貴族'嗎?」
「你曾經看到過哪怕一個像這樣的人物嗎?」 伯克反問我。
「這才是我真想要問的問題呢,(呵呵,)您列舉過一長串孕育天然貴族的條件 - 良好的成長環境、教養、教育、有閑暇讀書思考、磨礪體魄、多見廣識,…。今天的世界,難道不是有更多的人很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嗎?」
「好哇!原來你在這兒埋伏著等我呢。實話說,我這二百多年裡也沒光閑著,考察思考過這個問題的。」 愛德蒙·伯克有備而來:「我們的那個年月,接受的是'教育',你們今天的人受的卻是'培訓',這是兩碼事。教育是讓人到前人智慧結晶的宮殿里盡情瀏覽,自古希臘以降的思想體系、哲學、歷史、人文、科技,海闊天空。我們那時候有條件接受教育的雖說不多,能得道的,修養可就不得了。培訓卻完全不同,以'之用'為主導,學些當下有用處的事物,難免使人思維狹隘啊!
「華盛頓在十多歲時接觸了斯多葛哲學思想,此後身體力行,有擔當有自律,無愧於他一生崇拜的先賢加圖,也讓自己在歷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章。」
「這麼說來,'天然貴族',後天的教育卻是重要的啦。」 我還在較真兒。
「華盛頓高傲的天性,與斯多葛主義一拍既合,所謂'天然'即在於此。換作他人也是不可得的。」
「明白了,謝謝伯克先生為後生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