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滿世界多了去了,最有名的當然是米開朗基羅的那一個。文藝復興時代大師們的藝術范兒直接來自古典主義,所以米開朗基羅的《大衛》表現的是英雄的沉靜堅毅果敢氣質,還要帶上一絲悲情。古典嘛,講究個內涵收斂,並不張揚。
往下數,其次的大概是貝爾尼尼的《大衛》。巴洛克時代的作品離開了古典更接地氣。貝爾尼尼的大衛不再沉靜而是有些張牙舞爪,咬牙凝眉擰身發力,瞬間就要將石彈射向哥利亞,動感十足。但是這姿態打群架的時候也合適,英雄氣質倒沒很表現出來。
再往下就汗牛充棟,三四五六七八九流的《大衛》數不勝數。比如說,米蘭Duomo大教堂的這個《大衛》,哥利亞的腦瓜已被石彈打開了花舉在了大衛手中。如果說貝爾尼尼的大衛氣沖沖,這時候他已經變得血淋淋,十足地人世間了。
這三個《大衛》,一個天,一個地,一個人。
再往下自然還有更不濟的,天地人之下,還有茅坑一個級別不是?但是那些東西全都流傳不下來我們也都看不見,所以我也實在想不出個例子來。
於是我就聯想到《劉胡蘭》。
我可不是說劉胡蘭是茅坑,我是說《劉胡蘭》這個故事是茅坑水平。
想要表現英雄,就非要讓大衛血淋淋提顆人頭。想宣揚節操,就非要描寫一個女孩子先殺人再被人鍘了頭。這麼講故事都屬下九流。
古典範兒的例子有在那裡,《木蘭詞》。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完全沒有戰場上血光四濺的描寫,但是意境全烘托出來,與米開朗基羅的《大衛》有異曲同工之水平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可配巴赫,氣質相合。
貝爾尼尼的《大衛》可配貝多芬。這二位都出類拔萃,我也都不十分喜愛,劍拔弩張很不是我的菜。
米蘭的那個《大衛》可能適合配個牧師手舞足蹈拍桌子大喊大叫傳福音,咱聽都不要聽。
《劉胡蘭》?茅坑邊上還是唱唱紅歌語錄歌吧。聽巴赫,那不是糟蹋他老人家嗎!
基督先生教導我們說,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茅坑的歸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