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在北京過新年,《北京晚報》上正連載余秋雨先生關於文化的論述。寫這種東西,只有'厚積'就不行,余先生只好努力'薄發'。我閑得無聊,也就每日白話幾句,調侃一下他當日的'宏論'。這一段標明為'三',應當是第三天上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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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化,是一種包含精神價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態共同體。它通過積累和引導,創建集體人格。"這是余秋雨給文化所下的定義。不知他經過多少思考而達到這個結論。無論如何,中國文人的思考能力從來都是靠不住的。余秋雨在這裡不過是把他引述的榮格的一句話,用更拗口的語言表達了一下,再加上一些不知所云的詞句如'生態共同體'。說白了,不過在是在強調文化決定民族性。
榮格的這句話,在中國知識界流傳挺廣,屬於那種特別能忽悠文學青年的警句一類:"一切文化都沉澱為人格。不是歌德創造了浮士德,而是浮士德創造了歌德。"深邃得有點不知所云。我有理由懷疑這又是一個誤譯或亂譯的例子,借著網路流傳誤人子弟。
在榮格所著"尋找靈魂的現代人"英譯本中有這麼一段話:"It is not Goethe who creates Faust, but Faust which creates Goethe....The archetypal image of the wise man, the saviour or redeemer, lies buried and dormant in man's unconscious since the dawn of culture;"想必那句'譯文'是從此而來。不過榮格這裡完全沒有'一切文化都沉澱為人格'的意思。反倒是指明了早期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對造物的敬畏左右著後來文化的形態。余秋雨如果真想充當'大師',這樣輕易讓人忽悠再去忽悠人是不行的。最基本的功課總要做,該念的書要念。
一個民族的集體人格由其文化而創建,在這種說法里我們可以嗅到一些馬克思的味道 — 強調社會屬性而抹殺自然屬性。榮格與佛洛伊德當然都不會同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