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一百十一）

   北周太子宇文贇娶楊氏為太子妃。太子妃是大將軍隋國公楊堅的女兒。

   周皇太子宇文贇喜好親近小人，左宮正宇文孝伯向周主宇文邕進言說：「皇太子為四海所矚目，而他的道德聲望尚未樹立，臣身為宮官，責無旁貸。太子現在年紀尚輕，志業未成，請選擇正直人士做太子的師友，調教培養他的聖賢氣質，寄望他日月長進，學有所成。如其不然，悔之不及啊。」周主聽了臉色莊重地說：「卿家世代鯁直，竭誠事主。聽卿此番言論，便知道卿的家風了矣。」宇文孝伯下拜道謝說：「直言進諫不難，但要找到適合輔導太子的正直人選就比較難了。」周主說：「正直之人豈有能夠超過卿的！」於是任命尉遲運為右宮正，宇文孝伯依然擔任左宮正。尉遲運是尉遲迥弟弟的兒子。

   周主宇文邕曾經問萬年縣丞樂運說：「依卿之見太子是怎樣的人？」樂運回答說：「是中等才智之人。」周主轉身對齊國公宇文憲說：「百官奉承我，都說太子天資聰明睿智。只有樂運所說忠誠而直率。」因而又問樂運中等才智的人會是什麼情狀。樂運回答說：「就如齊桓公那樣：由管仲輔佐他則可以稱霸天下；豎貂輔佐他則會亂天下。可與君子為善，也可與佞臣為惡。」周主說：「我明白了。」於是精選東宮官員輔導太子，擢升樂運為京兆丞。太子宇文贇後來聽說了樂運的這番話，心中大為不悅。

   北齊國子祭張雕，因教授齊主高緯經書而得到重用。張雕與齊主寵臣何洪珍相互結交，深為穆提婆，韓長鸞等人忌恨。何洪珍推薦張雕為侍中，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深得齊主重託和親信，齊主常常尊稱張雕為「博士」。張雕自以為出身微賤而位至大臣，想要立功以報答皇恩，於是議論朝政抑揚人物，直言無忌。他削減節省宮中不必要的花銷，禁止約束齊主左右親近之臣的放縱行為，對皇帝的寵臣屢次譏諷指責，積極對齊主獻計獻策，因而深得齊主倚重。張雕於是以澄清天下為己任，意氣風發態度昂揚，朝中權貴都對他側目以視。

   北齊尚書左丞封孝琰是封隆之弟弟的兒子，他與侍中崔季舒，都受到祖珽的厚遇。封孝琰曾經對祖珽說：「公是衣冠宰相，不同於那些鮮卑胡人當宰相的。」齊主身邊的鮮卑族親信們聽說此話，非常痛恨封孝琰。

   正巧此時齊主高緯要去晉陽，崔季舒與張雕商議，認為：「壽陽被圍，大軍出京抵禦，信使往返，需要隨時向齊主稟報戰事，此時齊主如果離京，道路小民或許會起恐慌，以為天子是畏懼和躲避南寇而移駕并州。如果不啟奏諫諍，只怕會人心騷動。」於是便與隨駕的文官們聯名進諫。當時貴臣趙彥深，唐邕，段孝言等人持不同意見，崔季舒與他們爭論，尚未爭出結果，韓長鸞就急不可待地跑去齊主高緯面前說：「諸位漢官聯名簽署，聲稱要諫止聖駕往并州，事實上他們未必不是要造反，應該加以誅戮！」辛丑日（初九），齊主高緯不問青紅皂白就召集已經簽名的文官齊集含章殿，把崔季舒，張雕，封孝琰，以及散騎常侍劉逖，黃門侍郎裴澤，郭遵等在殿庭上一一斬殺掉，下令把他們的家屬都遷徙到北方邊塞，婦女配屬奚官（掌守宮人疾病，罪罰，喪葬等事。多以犯罪者從坐家屬為之。）幼童送蠶室受宮刑做太監，家產全部沒收。癸卯日（十一日），齊主照舊到晉陽（并州）。

   吳明徹圍攻壽陽城，引肥水灌城，城裡人都患上腫脹症和腹瀉疾病，死亡人數十之六七。齊主派行台右僕射皮景和率兵救援壽陽。皮景和因尉破胡剛被陳軍大敗，畏怯不敢前進，屯兵駐紮在淮口，朝廷屢次派出敕使催促他前進，他才開始渡淮河，當時他統有十萬大軍，然而到了距離壽陽城還有三十里的地方，他又駐軍不前了。陳軍諸將看到齊國援救大軍逼近，都心生恐懼，對吳明徹說：「壽陽城堅固難以攻下，而他們援救大軍已近在跟前，我們該如何是好呢？」吳明徹說：「兵貴神速，而觀他們紮營不前，自挫其鋒，我料定他們是不敢來戰的。」乙巳日（十三日），吳明徹身披鎧甲，頭頂鋼盔，親自指揮陳軍四面猛攻，只一通鼓的時間就攻克了壽陽城，生擒王琳，王貴顯，盧潛以及扶風王可朱渾道裕等，把他們一行用檻車押往建康。皮景和看到壽陽城失陷，領兵北逃，丟下的輜重軍械悉數被陳軍繳獲。（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