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七十三）

   556年，春，正月，陳蒨和周文育聯合軍隊在吳興攻擊杜龕。杜龕勇而無謀，嗜酒常醉，他的部將杜泰暗中與陳蒨私通。杜龕與陳蒨交戰失敗，杜泰趁機遊說杜龕要他投降陳蒨，杜龕想要答應，他的妻子王氏對他說：「我們與陳霸先結仇到如此地步，怎可求和！」於是杜龕拿出自己的私財獎賞招募兵卒，反擊陳蒨，大破陳蒨軍隊。杜泰見遊說杜龕不成，自己向陳蒨投降，杜龕酒醉未察覺。陳蒨派人趁杜龕醉酒不省人事將他捉了背出來，隨後在項王寺前斬殺了杜龕。王僧智和他的弟弟豫章太守王僧愔一起逃脫投奔北齊。

   東揚州刺史張彪平素一向深得王僧辯器重厚待，因而在王僧辯死後不肯歸附陳霸先。二月，陳蒨，周文育攻殺杜龕後派輕騎兵去襲擊張彪，張彪敗走，逃進若邪山中，陳蒨派部將章昭達前去山中追殺了張彪。東陽太守留異資助饋贈糧食給陳蒨，陳霸先因而委派留異做縉州刺史。

   江州刺史侯瑱原本事奉王僧辯，擁兵據守豫章和江州，陳霸先殺王僧辯后，侯瑱不肯歸附陳霸先。陳霸先派周文育做南豫州刺史，叫他率軍去攻擊湓城，又派侯安都，周鐵虎率領水軍在梁山設置柵欄，以防備江州侯瑱。

   西魏太師宇文泰娶了孝武帝的妹妹馮翊公主，生了略陽公宇文覺；姚夫人生了寧都公宇文毓。宇文毓在宇文泰諸子中最為年長，娶了大司馬獨孤信的女兒為妻。宇文泰想要立嗣，對公卿們說：「我想立嫡子承嗣，恐怕大司馬會有狐疑之處，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家都沉默無語。尚書左僕射李遠說：「本來立子嗣就應該立嫡不立長，略陽公是世子，公有什麼可以疑惑的呢？如果猜疑獨孤信，就請先把他殺掉！」說罷就拔刀站起身來。宇文泰見狀趕緊也站了起來，說：「哪裡至於這樣呢？」獨孤信也趕緊陳述解釋自己對於立嫡子並沒有異議，李遠才停止下來。於是所有公卿都贊同李遠的建議。議事完畢，李遠退到外面后，向獨孤信敬拜謝罪說：「面臨重大抉擇的要事，不得不這樣做！」獨孤信也向李遠致謝說：「今天靠你決定了這樁大事。」於是立宇文覺做了世子。

   五月，癸未日（初九）王僧辯被殺后，被陳霸先廢黜的皇帝蕭淵明背上疽瘡發作死了。

   辛丑日（二十七日），北齊軍渡水進犯梁國，抵達方山，北齊領兵主將徐嗣徽在青墩排列艦隊與梁將周文育激戰。徐嗣徽屬下勇將鮑砰單獨駕小舟殿後，周文育也駕小船與他單挑，周文育跳入鮑砰小船里斬殺了鮑砰，把鮑砰的小船拖了回來。徐嗣徽的部眾見狀大為驚駭，因而把船隻棄留在蕪湖，從丹楊步行撤走。

   癸卯日（二十九日），北齊軍又從方山進到倪塘，游擊騎兵到了台城，建康城內震驚慌亂，人心動搖，皇上把宮中軍隊全都派出來駐紮在長樂寺，內外密密麻麻。陳霸先在白城抗拒徐嗣徽，剛好與趕來的周文育相會。兩軍將要交戰時，颳起大風，陳霸先說：「我軍不能逆風而戰。」周文育說：「事態急迫，哪裡顧得到那些古法！」說罷抄起長矛騎上馬率先沖向敵陣，此時風向逆轉，周文育與緊隨其後沖入敵陣的梁軍，疾風暴雨般砍殺了幾百齊軍。陳霸先部將侯安都與徐嗣徽在耕耘南邊激戰，侯安都親率十二名騎兵突破敵陣，活捉了北齊的儀同三司乞伏無勞。陳霸先看到己方獲勝，抽出精銳士卒三千，過江到瓜步去襲擊北齊的行台趙彥深，獲得船艦百多艘，粟米一萬斛。

   六月，壬子日（初九），齊軍到了玄武湖西北，與梁軍對峙。數日後，陳霸先率軍出戰，侯安都對麾下小將蕭摩訶說：「卿驍勇善戰是出名的，千聞不如一見。」蕭摩訶回答說：「今日就讓公見識見識。」開戰後，侯安都在混戰中掉下馬來，齊軍蜂擁而至包圍了他，此時，蕭摩訶單人匹馬，大聲呼喊著殺進齊軍的重重包圍圈中，左衝右突砍菜切瓜，齊軍紛紛倒地，剩餘的齊兵驚駭之下潰散逃跑，這樣侯安都被蕭摩訶救出，得以死裡逃生。陳霸先率大軍前後一起發起猛攻，侯安都脫險后又揮軍橫衝敵陣後方，齊軍在陳霸先與侯安都兩面夾擊之下，大敗。被梁軍殺死虜獲數千人，互相殘踏而死的不計其數，主將徐嗣徽和他的弟弟徐嗣宗被梁軍活捉后，斬殺掉。殘兵敗將被梁軍一路追殺到臨沂。此外江乘，攝山，鐘山等各路梁軍也都相繼打勝，俘虜了齊軍將領蕭軌，東方老，王敬寶等四十六人。齊軍士卒逃到江邊渡江時在水中溺死的不計其數，屍體漂流到京口，遮蔽了江水，堵滿了江岸。只有任約，王僧愔得以免死。丁巳日（十四日）各路梁軍撤出南州，把戰敗了的齊軍的船艦都燒掉了。次日，梁大赦天下，解除戒嚴。軍士們慶祝大捷把殺敵所得的賞賜買酒喝，人人喝得酩酊大醉。庚申日（十七日），殺掉俘獲的齊將蕭軌等人。齊國聽說后，作為對等報復，也把作為人質的陳霸先的侄子陳曇郎殺掉了。陳霸先把南徐州授給侯安都，以獎賞他的戰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