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賞畫》之七十八：讀周文矩

讀周文矩

賞畫最愛賞山水，對於人物畫常常過眼丟下。

不是說喜歡的人物畫家沒有，也很多，比如唐代的張萱、五代的周文矩。文矩畫人，按理說該纖麗若周昉，所繪題材也相似，皆為宮庭女子。我之所以拿他與張萱比，只在一點，那便是：張畫人物多重素樸，文矩畫人也多素顏。不同點是：張畫人物之素樸，是人物本身便為勞動婦女，而周畫人物之素顏，則為宮中女子未施粉。

因此，在寫盡女子真態與審美情趣上，二者是相同的。

雖然二人觀注的對象身份不同。試賞周文矩之《宮中圖》之梳妝沐浴部分，宮女們的家常態，渾然沒有脂粉氣，一如《搗練圖》那樣生動、自然、有趣。周氏文矩，五代著名畫家。賞見畫論里評他「美風度，善丹青，頗具精思」。他畫人物，衣紋常用「顫筆」，是謂「戰筆」畫法。明代張丑評他「纖麗瘦硬戰制，全從後主李煜書法中得來。所畫仕女，不施朱傅粉，鏤金佩玉，以飾為工」。其流世作品有《重屏會棋圖》卷、《宮中圖卷》等。《重屏會棋圖》所畫人物正面居中者是南唐中主李景，頗具歷史價值。但我賞它，精思之處，重在構圖上。圖中人物背後置屏風，屏風之上又畫一山水人物小屏風，給人以重疊悠遠之感，立體味很濃。所繪人物神態風流，莊重儒雅，用線細勁曲折，衣紋以「戰筆」畫法松墜有致，寫盡人物閑適之態。《宮中圖》卷，畫人物八十餘個，聚散有致，穿插得體，布局得法，活潑和諧。所繪女子均用白描，線條一改「戰筆」法，而用細勁圓利，流通活躍，逼真地表現出閨閣女兒或愁或喜，或憂或思，亦嬉亦鬧之情態。

2009年10月 支頤窺月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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