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賞畫》之三十二：讀《達曼戈》

讀《達曼戈》

閱讀長篇同時，為了歇腦子，選讀了幾個被公認世界短篇小說之王的作家的短小說來讀。前些天，一直下來讀了幾個，因為懶惰，便沒筆記。今晚我又讀了一個，《達曼戈》。

其實，《達曼戈》早就讀過，早到什麼時候，忘卻了-----便後悔向時不做讀書筆記，印象飄渺了，便強迫自己不要再懶漢下去。《達》是法國作家梅里美的一個著名短篇。

梅里美出生畫家家庭。是法蘭西學院一位院士。他一生著作並不豐，除了長篇和歷史劇，有10幾個中短篇小說。正是這10幾個中短篇讓他聲名鵲起。他的小說風格獨特，結構嚴謹，敘事緊湊，多以流暢自然的簡約之筆，寫出緊張曲折扣人心弦的故事。《達》就是這一種藝術風格的代表。《達》講述的是一位黑人武士 / 人販子達曼戈在一次黑奴交易醉酒後，將心愛妻子艾莎送給法國船長勒多，船走酒醒，他棄岸上船索要，反被擒住並被當作黑奴要一同販賣掉，在船上團結其他黑奴武裝暴動，最終殺死全部法國人販子，而因愚昧不懂駕船技術，導致同脆全部死掉的悲劇。

通讀整篇，值得細細玩味與學習的是以下幾點：

一是小說結構的構設。小說主人公是達曼戈，但小說起筆卻用大量筆墨描寫船長勒多的海上經歷以及他的聰明才智。為主人公的出場打下伏筆，並為後文描寫曼戈聰明勇敢作了反襯。「文似看山不喜平」，此言信矣。

 二是人物刻畫鮮明，栩栩如生。通觀小說主要人物有三，一船長二達曼戈三達的老婆艾莎。三個人各有特點：船長勒多，貪；達曼戈，勇猛豪放，機智愚昧，手段毒辣又滿腔柔情；艾莎，膽小愚昧。作者是用這樣筆墨來寫船長勒多之貪的——「他要求那狹窄而塌陷下去的中層甲板只有三尺四寸高，認為這樣高度就能使一般普通身材的奴隸坐得很舒服，他們難道還有什麼站立的必要嗎？」「勒多想入非非，要在這塊空隙中安置另一批黑人，叫他們垂直地睡在兩排黑人中間。這樣一來，他的船就比另一艘同噸位的船能多裝十幾個黑人。」當然，達曼戈的描寫是最為出彩的，達也是世界文學作品中一個典型人物。請玩味以下幾段刻畫他的句子——（1），「他既沒有穿襯衫，而這件軍服對他那種身材的人又略嫌短了一些，於是人們就在那軍服的白色裡子和他的幾內亞帆布短褲之間看到一長條黑皮膚，宛若一條寬大的皮帶。」（2），被燒酒灌醉的達，「轉過身來：『喂，』他說，『我把這個女人送給你。』」（3），在黑奴交易之後，「達曼戈看到他手頭還剩下七個奴隸，便拿起他的槍，照著一個站在前面的女人瞄準，而那女人便是那三個孩子的母親。」達之手段殘忍可見一斑，但他酒醒后得知老婆被送於船長，討要不得后，「於是可憐的達曼戈涕淚滂沱，發出了正像一個病患者在受外科手術時發出的那樣尖銳的痛苦叫喊。他時而在甲板上打滾，喊叫著他親愛的的艾莎；時而對著船板猛撞自己的頭，彷彿要自殺。」

三是作品是在寫人性。寫出了人的複雜性，多變性。比如寫船長，開篇寫出他的吃苦耐勞，上進心，接著寫了他的貪孌與殘忍。寫達曼戈，更是成功，豐滿。從販賣黑人的角度，從被販賣團結黑人的角度，從送妻於人和要妻於人的角度，多方面刻畫他，使人物形象鮮明典型，寫出了人性的變化與人性之中永恆不變的情感。堪稱妙絕。

2004年 放鶴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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