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賞畫》之二十九：讀《嘉利妹妹》

讀《嘉利妹妹》

西奧多·德萊塞（1871—1945）是美國現代小說的先驅和代表作家,被認為是同海明威、福克納並列的美國現代小說的三巨頭之一。他出生於破產小業主家庭。曾長期在社會底層勞動掙扎。青年時期曾任報刊記者和編輯，並開始從事文學創作。德萊塞是傾向社會主義的美國現實主義作家。1928年訪蘇前，他的創作仍屬批判現實主義範疇。寫出了揭露美國社會貧富懸殊、道德淪喪的長篇小說《嘉莉妹妹》（1900）、《珍妮姑娘》（1911）和揭露金融資產階級的發家及其必然滅亡的長篇小說《慾望三部曲》（第1部《金融家》1912，第2部《巨人》1914，第3部《斯多葛》1947 ）。代表作長篇小說《美國的悲劇》（1925）通過一個窮教士兒子克萊特·格里菲斯為追逐金錢財勢墮落為蓄意殺人犯的故事，不僅揭示了利己主義惡性膨脹的嚴重後果，同時更揭露了金錢至上的美國生活方式對人的普遍的罪惡性腐蝕毒害作用。這時期作者儘管也受社會進化論和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學說的影響，且把它們運用於人物構思和心理刻畫上，但他把他們跟社會環境緊密結合起來，並未陷入動物和情慾的泥淖，反使作品具有豐滿的現實主義內容和巨大藝術感染力。

選讀德萊塞，主要是讀《嘉利妹妹》和《珍妮姑娘》。

雖然這兩部書，學生時代均已讀過，但為了精讀，我給自己設定了閱讀時間，盡量慢慢品讀之。先讀《嘉利妹妹》，耗去了我一個多星期的業餘時間。其間有三四天，讀到深夜二點多鐘也不忍睡去。特別是讀到三十章以後，拿起書來，浮想連翩，害怕讀完，又迫切讀完。這次閱讀不是嘉利妹妹的個人奮爭感染了我，恰恰卻是赫斯渥的個人悲劇與小說中瀰漫的眾多失業工人與小人物的悲慘運命打動了我，讓我靈魂起了震動。讀著讀著，我的思緒會飛很遠，起了幾次創作的衝動。

《嘉利妹妹》以主人公嘉利妹妹情慾進展為線索，描寫了她與杜洛埃、赫斯渥這兩個情人之間的情感經歷，小說一波三折，引人入勝，在寫嘉利妹妹個人情慾擴張的同時，揭示出了資本主義社會金錢萬能、物慾橫流、富人享樂浮華、窮人受飢挨餓的殘酷現實，還揭示出了人性思想之幻滅的孤寂與大苦痛。

有評論家從文學批評的角度來論評德萊塞的小說，說他「文筆拙劣」，表現形式粗俗。然而我個人認為，德萊塞小說成功之處正在於他的故事敘述中的大眾口味和小說中映射出的作家對生活充滿激情的投入與細緻入微的觀察。拿《嘉利妹妹》前半部來說，作家以嘉利妹妹之眼，之感受，來描寫了沸騰的生活和對生活無盡的好奇心與對生活前景的熱望。

縱觀這部小說，在小說實踐中可供揣摩學習的有以下幾點：
一是充滿激情地感受與描寫生活。
  作家筆下的生活，不管酒店，旅館或者是工廠、舞台，在描寫中都透著人物的饑渴與追求。比如：「對嘉利來說，馬車的鈴聲時起時現非常好聽，因為這種聲音她從末聽過。當敏妮帶她到前屋來時，她兩眼直盯著燈光閃爍的大街，想知道這些聲音，這些活動和這個城市能傳到很遠很遠的喧鬧聲。」「嘉利走過熱鬧的櫃檯，被精美的陳列品所吸引住了：飾物、服裝、文具和珠寶。每個櫃檯都讓她眼花繚亂，每件東西都是她曾經嚮往過的-------她想擁有每一件東西。精美的拖鞋和長襪，精緻的縐邊襯衫和襯裙，花邊、綢帶，梳子，錢包，所有這些都牽動著她的慾望。」
 

二是小說在情節推動的間歇處含滿閃爍著智慧和哲理的思辯與思考。
  作家將自己對人生愛情、情慾與世界、社會的看法，凝結成精猝的語言，使作品升華和凝重。幾乎每章都會有這樣閃爍著智慧的名言警句。
 

三是廣泛地佔有背景材料，有機地穿插在小說情節運行之中。
  作家是個記者，他擁有當時社會各個層面生活的活生活的材料，比如工人罷工、求職內幕等等，都巧妙地應運於小說中，使作品豐滿有厚度。

2004年 放鶴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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