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伯回答以利法>
讀經「伯6-7章」「約伯回答說:惟願我的煩惱稱一稱,我一切的災害放在天平里;現今都比海沙更重,所以我的言語急躁。因全能者的箭射入我身;其毒,我的靈喝盡了;神的驚嚇擺陣攻擊我。野驢有草豈能叫喚?牛有料豈能吼叫?物淡而無鹽豈可吃嗎?蛋青有什麼滋味呢?看為可厭的食物,我心不肯挨近。」約伯記第六至七章記載了,約伯回答以利法。約伯思首先強調他的患難要遠超自己所能表達的,也遠超以利法他們所能理解的,所以他希望能將自己的煩惱「稱一稱」,好讓那些責備他的人感同身受,體會他的痛苦「比海沙更重」。約伯又為自己之前的那些焦躁不耐的言語辯解,雖然他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是都對,但約伯希望以利法不應這樣嚴厲地指責他,因為他現在所處的苦難,實在極其深重,他說:「因全能者的箭射入我身,其毒,我的靈喝盡了;神的驚嚇擺陣攻擊我。」而他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發生的,這就是他最大的痛苦。「野驢有草豈能叫喚?牛有料豈能吼叫?」約伯的急躁也是因為靈里沒有飽足。因此以利法空洞的說教非但不能讓他得安慰,反而令人厭惡。「惟願我得著所求的,願神賜我所切望的;就是願神把我壓碎,伸手將我剪除。我因沒有違棄那聖者的言語,就仍以此為安慰,在不止息的痛苦中還可踴躍。我有什麼氣力使我等候?我有什麼結局使我忍耐?我的氣力豈是石頭的氣力?我的肉身豈是銅的呢?在我豈不是毫無幫助嗎?智慧豈不是從我心中趕出凈盡嗎?」以利法的講論對約伯並沒有起到任何勉勵的作用,他仍然沉浸在絕望求死的心境中:「惟願我得著所求的,願神賜我所切望的」,意思是向神求死。「願神把我壓碎」,約伯這個「願」完全準確,因約伯這裡的每一句都充滿了「我」,而神在約伯身上的工作,就是要把這個「我」完全「壓碎」!約伯又自忖「沒有違棄那聖者的言語」,所以問心無愧,「在不止息的痛苦中還可踴躍」,在絕望痛苦中還有勇氣不斷轉向神。此時約伯完全不知道他的結局,所以他沒有「氣力」再忍耐下去。今天我們之所以能在地上「忍耐到底」(太10:22),是因為神已經向我們顯明了「祂旨意的奧秘」(弗1:9)。而約伯此時也沒有力量和盼望繼續「等候、忍耐」,所以他並沒有假裝剛強、苦苦掙扎,只想一死了之。他起先指望朋友的幫助,最終使他失望。
「那將要灰心、離棄全能者、不敬畏神的人,他的朋友當以慈愛待他。我的弟兄詭詐,好像溪水,又像溪水流乾的河道。這河因結冰發黑,有雪藏在其中;天氣漸暖就隨時消化,日頭炎熱便從原處乾涸。結伴的客旅離棄大道,順河偏行,到荒野之地死亡。提瑪結伴的客旅瞻望;示巴同夥的人等候。他們因失了盼望就抱愧,來到那裡便蒙羞。現在你們正是這樣,看見驚嚇的事便懼怕。」約伯的朋友為了幫助他,都堅持要求約伯順從他們的意見,但他們卻是「詭詐」的旱溪,是讓人「離棄大道,順河偏行,到荒野之地死亡」的死路。我們安慰人、勸勉人的時候,不要總是滿有把握地替人出主意,當心這主意也會帶人「到荒野之地死亡」。「我豈說:請你們供給我,從你們的財物中送禮物給我?豈說:拯救我脫離敵人的手嗎?救贖我脫離強暴人的手嗎?請你們教導我,我便不作聲;使我明白在何事上有錯。正直的言語力量何其大!但你們責備是責備什麼呢?絕望人的講論既然如風,你們還想要駁正言語嗎?你們想為孤兒拈鬮,以朋友當貨物。現在請你們看看我,我決不當面說謊。請你們轉意,不要不公;請再轉意,我的事有理。我的舌上豈有不義嗎?我的口裡豈不辨奸惡嗎?」此時約伯最需要的是「明白在何事上有錯」,並不是物質的幫助,也不是蒼白的同情和徒然的安慰,更不是泛泛的指責。「正直的言語力量何其大」,但無端籠統的「責備」,卻毫無屬靈的能力,只是空洞的說教。約伯承認人會因犯罪而受苦,也願意認罪悔改,所以要求朋友們清清楚楚地指出他的罪,而不是逼他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你們想為孤兒拈鬮,以朋友當貨物」,是比喻朋友出賣友情,把約伯當作商品評頭論足,不尊重他的人格。「請你們轉意」,指不要再無中生有地假設約伯有罪。以利法的講論不得要領,但他是神用來對付約伯、造就約伯的工具。神使用以利法的論斷,把約伯從絕望求死的自憐中趕了出來,激發起辯論的勇氣。也使他不斷深入地思考,發表內心最深之處的想法,認識自己真實的屬靈光景。
「人在世上豈無爭戰嗎?他的日子不像僱工人的日子嗎?像奴僕切慕黑影,像僱工人盼望工價;我也照樣經過困苦的日月,夜間的疲乏為我而定。我躺卧的時候便說:我何時起來,黑夜就過去呢?我儘是反來複去,直到天亮。我的肉體以蟲子和塵土為衣;我的皮膚才收了口又重新破裂。我的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無指望之中。」約伯在回答了以利法之後,他就以自言自語表達他的痛苦和絕望。約伯認為,人生就像服役者盼望退役回家、奴僕盼望天黑休息、僱工盼望收工領工價,沒有多少喜樂,只是辛勞糊口,只想放下重擔。而他不但經過了「困苦的日月」,而且終夜失眠、一身病痛,日子飛快地「消耗在無指望之中」,不得安息。「求禰想念,我的生命不過是一口氣;我的眼睛必不再見福樂。觀看我的人,他的眼必不再見我;禰的眼目要看我,我卻不在了。雲彩消散而過;照樣,人下陰間也不再上來。他不再回自己的家;故土也不再認識他。」約伯開始向神禱告。約伯從朋友那裡得不著滿足,就不再對人有什麼奢求,而是把目光和心思轉向了神,求神顧念他的「生命不過是一口氣」,轉瞬即逝,所以求神放過他、赦免他。「禰的眼目要看我,我卻不在了」,表明約伯盼望神的眼目再次轉向他,只是恐怕那時他已經死了。「人下陰間也不再上來」,並不是說約伯不相信復活,而是強調今生的一切死後都將成為虛空。「我不禁止我口;我靈愁苦,要發出言語;我心苦惱,要吐露哀情。我對神說:我豈是洋海,豈是大魚,禰竟防守我呢?若說:我的床必安慰我,我的榻必解釋我的苦情,禰就用夢驚駭我,用異象恐嚇我。甚至我寧肯噎死,寧肯死亡,勝似留我這一身的骨頭。我厭棄性命,不願永活。禰任憑我吧,因我的日子都是虛空。」約伯並沒有「禁止我口」,而是盡情向神傾訴靈里的「愁苦」、心中的「苦惱」。這並不是「以口犯罪」(2:10),而是向神「吐露哀情」。約伯始終敬畏神,始終把神當作唯一的禱告對象,恰恰是真正的屬靈。神完全了解約伯的敬虔(1:8),也體恤人的軟弱,所以從來都沒有因此定罪他。我們都常常犯罪,神卻用「豐富的恩慈、寬容、忍耐」(羅2:4)來領我們悔改,「沒有按我們的罪過待我們」(詩103:10)。但我們卻常常自以為比神更加公義,看見別人的一點錯誤就要定罪、一點軟弱就要論斷。而之前以利法自稱在「異象」中得著啟示,約伯卻說自己在「異象」中被驚嚇,與以利法針鋒相對。「禰任憑我吧」,指求神不要再理會自己,不要賜福,不要拯救,也不要「鑒察、試驗」,由著他去死。這是人在痛苦之中,對神所說最魯莽的話。「我厭棄性命,不願永活」,表明約伯敬畏神,並不是為了永遠活著,更不是撒但所指控的交換利益(1:9-11)。
「人算什麼,禰竟看他為大,將他放在心上?每早鑒察他,時刻試驗他?禰到何時才轉眼不看我,才任憑我咽下唾沫呢?鑒察人的主啊,我若有罪,於禰何妨?為何以我當你的箭靶子,使我厭棄自己的性命?為何不赦免我的過犯,除掉我的罪孽?我現今要躺卧在塵土中;禰要殷勤地尋找我,我卻不在了。」約伯在痛苦之中哀嘆自己歲月困苦,日夜疲乏,輾轉難眠,肉體以蟲子和塵土為衣,皮膚才收口又破裂。日子比梭子更快,都消耗在無指望之中。然後約伯轉向神傾訴:「人算什麼,禰竟看他為大,將他放在心上」,把他當作攻擊的「箭靶子」,甚至讓他無法喘息片刻、「咽下唾沫」。但約伯所不知道的是,雖然人確實渺小,但人在神眼中卻是何等寶貴:「人算什麼,禰竟顧念他!世人算什麼,禰竟眷顧他!禰叫他比天使微小一點,並賜他榮耀尊貴為冠冕」(詩8:4-5)。約伯是抱怨神對人的鑒察,大衛是感謝神對人的眷顧。「為何不赦免我的過犯,除掉我的罪孽」,並不是約伯承認犯罪,他承認自己是個罪人,所以經常為已知之罪和未知之罪獻祭(1:5)。但他卻不知道這次到底犯了什麼罪,神竟然始終不肯赦免,以致他遭受如此沉重的苦難。約伯對以利法的第一次回應結束了,雖然以利法的說教並不能正面地幫助約伯,反而成了對約伯的論斷。但以利法這個工具在神手中的用途,卻是讓約伯在充滿苦澀的申訴中,仍然發出了不起的信心宣告:「我因沒有違棄那聖者的言語,就仍以此為安慰,在不止息的痛苦中還可踴躍」。就是這一點「安慰」和「踴躍」,把約伯從絕望求死的自憐中帶了出來,激發起向神述說的勇氣,使他在痛苦消沉之中,仍有勇氣不斷地轉向神。但神並沒有到此為止,祂還要使用工具,啟發約伯進一步思考,使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神的心意。神也會在我們的生命中安排各種工具,催逼我們不斷與神對話,在禱告中領會祂要在我們身上做成的工作。而約伯因神對他有絕對的信心,所以神許可他經歷這麼大的苦難。但神不會要每個基督徒都經歷像約伯那樣苦難,但神要我們經歷約伯那樣信心歷程。 為此,願我們今天都要從約伯的受苦中,學到它所帶出的教訓,當苦難和試煉臨到我們的時候,我們也要經歷約伯那樣的信心歷程,要完全的信靠主!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