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苗青和扈三妹都回來了,三妹高興極了,「快來看、快來看,看我們拿了什麼東西回來、累死我啦!」眾人這才看見桌上擺滿了柿餅、紅棗、花生、核桃,烤雞、臘肉、雞蛋,綠豆、黃豆,油鹽醬醋茶,六個大頭娃娃最顯眼,還有一個小口袋,一掂沉沉的,有人好奇打開竟是一些銀錢。「你們送小女孩回家,怎麼搜了這麼多雜貨回來呵?」翊驚道。
「夏哥不知道,我們送小女孩去那戶剛丟小孩家,她家是開油鹽醬醋的雜貨店,一見喜出望外要給賞金,我們說甚麼都不要,只要人別認錯了就行。他一聽愣了,問我們有沒有看他貼的尋人廣告,上面言明告其下落者賞銀五兩、送還女孩者賞銀十兩。我們當然不知此事,只知救人是義舉不要酬勞。她父母一聽連說遇到大好人了,就拿了一大堆他們賣的乾果米面非要我們收下,怎麼推也推不掉,只好走一路扛一路又去第二家。這第二家是窮人,好說歹說一定要送些家中雞下的蛋。
第三家是個體面人家,送了些銀兩。第四家最奇,是個開大頭娃作坊的,那老倆口老來得女被人把心肝寶貝搶走了,急的大病一場,見女兒平安回來那個高興啊,抱著女兒一會笑一會哭,那老伯說認得我們是過年在老城賀歲的那幫人,就把家中剛做好的六個大頭娃送給了我們。這大頭娃笑嘻嘻人見人愛,我們就不推讓收啦。第五家竟是一個什麼官員家,我們因事先沒準備,得的東西都是扛著、提著,那家老太一看,就將廚房裡的甚麼烤雞、臘肉、綠豆、黃豆等都送了來,還送了些散碎銀兩,這當官的丈夫不在家,夫人說要報官給你們的義舉請賞。我們一聽怕惹來麻煩,就趕快回來了。」
扈三妹講完,有的拿著大頭娃戴在頭上玩起來,有的就去抓棗子、柿餅吃,場面很熱鬧滑稽。翊正看著,回頭見一個女孩已站在了自己身邊,那女孩見翊看見她了,就叫道:「夏哥哥還記得我嗎?」翊一愣、想了起來:「原來是你啊,來來來,你不是有話要與我講嗎?現在正好有空啦,小妹怎麼稱呼你?」「哥還記得辣椒水抹眼淚嗎?」「辣椒水?眼淚?」重陽認出了:「哥,她是我們剛來洛陽第一次哭喪時背孝經那家人的女兒。」「哦!想起來啦、想起來啦,冬梅出的主意,你就學過去讓我們掙了大錢。你父親不是已舉孝廉當官了嗎?對對對,你父親在南門捕房當主簿,將我好一頓打,最後又道歉將我放了,你怎麼也被壞蛋搶去王屯呢?咱們有緣哪!」「夏哥我只給你說,你可不能去宣揚!」「行行行,我記住啦!」
「年前正月初一,我聽說老城賀年很熱鬧就跑去看,沒想走到半道就被幾個兇狠的打手攔著打昏過去,醒來就發現呆在那窯洞里,我大喊大叫說自己父親就是專抓他們這些壞人的官,快快放我回去,不然絕不輕饒。他們就問父親哪裡幹事?我講南門外捕房主簿就是我父親,他們一聽正管他們的地盤,說那就放了我吧,一個壞蛋又說不能白乾,當官有錢、換點錢才行。他們就要我寫個條子給父親,用三十兩銀子換小姐回去,我想三十兩太多,就只寫了個二十兩的條子讓他們拿去。沒想過了幾日他們告訴我,你那當官父親又要陞官了,怕此事影響前程,一口否認有這麼個女兒。我一聽連忙說不對不對,一定是他們找錯了人。壞蛋手下那辦事的人道我們也不相信,怎麼要陞官連女兒都不要呢,於是想法打探你家裡的僕人,僕人道:她父親正管緝捕審問之事,出了這種事就是失職,失職者那還有政績可言,所以才有寧可丟失女兒,也要捂住的荒唐舉措。小姐你探上這麼個要官不要親女兒的父親就認了吧。我聽完當時就氣得暈了。現在菩薩保佑你們來救了我,我就絕不想回去了,我要跟你們在一起,做什麼都行!」
翊和重陽一聽感覺匪夷所思,這真是官迷啊,難道一個親生女兒連二十兩銀都不值嗎?翊道:「我想起來了,你姓成!」「我叫成如蘭。」「聽你所言、讓我難過,我們這些孤兒、孤女最痛惜就是沒有父母蔭庇,而你有父母反而置之不顧,我看這樣吧,你就先呆在大宅院里,幫扈三妹做事,我們再慢慢與你父母溝通,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光憑那些壞蛋說的話不可為憑對不對?」「哥,你不用去找啦,我託人去問過我哥,哥說確是如此,我哥也很氣憤,想找機會溜出來呢!」「好好好,這事就暫放一邊,你都能幹什麼事,可否說來聽聽?」「昨天我聽院里人還在學孝經,我已經會念詩經、樂府了,我可以教他們,另外我還會刺繡,就是不會作飯菜!」「哈,好得很、好得很,我今早在朋友處受啟發,要在大宅院除孝經外再學些別的,你這個老師就來啦,太妙、太妙,今後你就教這大宅院的兄弟妹們學詩經、樂府,還有其它你會念的書,刺繡也很好啊,不是還有幾個女孩無處去嗎?我們辦個刺繡學習班,在市集上賣綉品也是一個謀生手段嘛!咱們說定啦!」正說著竹海也來了,如蘭說她也見過,幾人又嘮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