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講完,會場一片靜默,翊用眼光一掃聽眾,見各種表情都有,驚訝的、睥睨不屑的、同情的、氣憤的、鄙視的、揚著頭瞧不起的、看著翊等頭兒表態的,冬梅忍不住問道:「你看著秋鳴沒同他說一句話?」「我被押著出去幹活,正好碰著她們放風從窯洞出來曬太陽,就這麼晃眼瞅了一下。」「你這賭癮可害人不淺,你可知你害了多少人,夏哥哥、秋鳴妹、金師傅師母,還有我們的黃師傅師母!」「我知道我成了幫凶,我是害人害己咎由自取,大家把我救出來,我發誓一定改邪歸正重新開始,做牛做馬做甚麼都行,只願給我機會以贖罪過。」
「好啦好啦,我們過去都是不懂世事的娃娃,吃虧上當受騙再所難免,還記得我講過第一次花錢被人用小石子換去十幾兩銀的事嗎?要恨就恨世上那些壞人、惡人、騙子,所有的悲劇從根上追究是這些壞傢伙造成的。現在我們要經一事長一智,各位都要從重陽的錯誤中吸取教訓,大家回到隊里,可把這事作反面教材,宣講賭博害人害己、害家庭的罪惡。一個重陽已經讓許多人蒙受苦難,我們的兄弟妹們可絕不能再出一個這樣的人。重陽犯了大錯誤,他今天敢原原本本講出來,就表明他認識了錯誤有今後改正的決心,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們的兄弟,兄弟犯了錯,我們不能丟棄他對不對?人最需要幫他是甚麼時候呵,就是犯了錯孤獨無援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幫他一把、拉他一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將心比心,大家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天晚了、大家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哦,還有,今日除惡之事,只能在內部談談,不要張揚,以免引來麻煩,大家聽明白了嗎?」「明白啦!」
一眾離開后,翊便與冬梅走路回賈府。路上冬梅道:「重陽哥原來並不壞,怎麼一進賭場就變成另一個人呢?我最氣憤是他六親不認,秋妹那麼小,他就害;夏哥對他那麼好,他也敢害;他敢把我們存的銀子、竹海存的銀子都拿去賭,差點讓我的夏哥哥就離我而去;這還不說,害他的師母受辱上吊,想起來我都……。」「都想揍他一頓解氣是嗎?我何尚不想呵,重陽與竹海相比就看出他的差距了,關鍵時刻經不起考驗,做事不踏實,總希圖天上憑空掉下餡餅來。另一個最讓人鄙夷的是,做事只想自己不管他人,為了他自己竟可置兄弟親情於不顧,為此我差點想將他從大宅院中逐出去!」
「那你怎麼又原諒他呢?」「我也不知為什麼,只覺若那樣做可能毀了他一輩子,這可是良心說不過去,再一想,追根到底是壞人慫恿,他只是抵擋不住誘惑,是次一等或不情不願的當了幫凶。」「那哥怎麼安排他呢?讓他當隊長?」「先讓他從隊員干起,看看有無改進再說吧,絕不能又委以重任,不然許多隊長都有意見了。」
第二天一早,翊帶著手下衛士像平常一樣,沿著伊河柳堤進行例行操練、將全天的事情安排好后,就去找路師傅和張大哥,路正向張講昨天的事哩,翊就把晚上重陽的事講了講,徵詢二人對王屯、餐館及賭場的處理辦法。張大哥一聽道:「那賭場不知可否改成人和醫館?以前同吳老爺子來關林看病,都是在人和小食店擺張桌子椅子太隨便了,像吳老爺子這樣的名醫,應該坐堂問診才顯尊重。過去是沒辦法,現在既有條件就升級一下,老弟看行不行?」「準保行、準保行,那賭場還有個二樓是甚麼貴賓房,改了住人都行。後院也有個廚房,雖然小點也夠用啦,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查看查看?」三人便來至賭場,張大哥一看就笑的合不攏口,馬上將什麼地方是配藥處,甚麼地方是問診處,什麼房作重症處置室,什麼地方收購藥材,樓上四室一廳算是卧房、書房、會客議事之所,唯一需要作的是在後院蓋兩個大棚,一個作收購藥材的倉庫、一個作加工藥材的工房。路師傅看張高興的樣子道:「你張大哥可能想這麼個診所想了好久啦!我看還缺一樣!」「缺什麼?」「張大哥缺一個主事的媳婦啊!」
張一聽也順著他的口風道:「對對對,等你們幫忙啦!」三人又去看餐館,夏慫恿路師傅出山掌管這餐館,路道:「不行不行,這做餐館要會動腦筋、精打細算,不然成個虧本買賣就糟啦!」「關鍵是要個大人在這裡坐鎮不出亂子,詳細經營可由明白人管,路師傅掛個名不用干園丁活就行!」「我這園丁雖不起眼,可通著郝總管,有照應,活又不累正好活動筋骨,像我這樣的人成天悶坐著可是要出事的,你的好意我知道,免了吧、免了吧。隔三插五來改善一頓就行啦!」「沒問題、沒問題!」
翊又去找劉淵,淵一見拍著他肩背道:「好傢夥,昨天可是真刀真槍干啊,痛快、痛快。」「老兄把那惡老二幹掉了,算是除了一大害,聽說你把那廝鞭子收繳來啦?」「是呀、是呀,這應算是我的戰利品。老弟可不能拿去!」「哈,看你說的,我能這麼小氣,今天來還有兩件事相告,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