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與苗青商量完回到賈府,準備去聯繫劉淵幫忙的事,不意碰見裴頠進院找賈模,夏見他突想起一事,就把他拉到一個角落問道:「裴弟正幫著賈公整理新編律法是嘛?這新定律法中有無懲處強搶民女的條例?」「夏哥問的可是時候,這新律例原沒這一條,我、模兄、衍兄加入后,我們都知你妹妹秋鳴關林被搶的事情,就向賈公提出應補上這一條,賈公聽了原委后也真加上了這內容,不料在奉旨修訂律法的幾位大臣的研討會上,卻被那些人給取消了。」
「呵!還有這事,這律法難道不是為懲處壞人而制定?」「事情很複雜,強搶民女性質與拐賣人口、婦孺是連在一起的,當今的王公大臣都流行在征戰中擄掠邊疆族裔人口作奴為獎賞,擄掠人口最多的又是那些征戰中功勞最大的,他們認為這是拼死拼活掙來的,所以不但驅使為奴,還進行買賣交易,這些情況都是公開的。既然為奴可進行,這婦孺的買賣便也通行,所以此律一提出便被否決了!」
「武帝也知此事?」「刪除此條的就是武帝之筆,皇帝批曰暫不列入。」「那我妹妹就這樣讓壞人搶去嗎?」
「老哥別急,律令上沒有可自行解決呀!」「自行解決?」裴靠近翊的耳根小聲道:「沒定懲處,也沒定不能懲處對不對?」「啊,就是說我要報仇也不算犯法啦!」「法都沒有,怎麼犯啦?」夏聽完一愣,隨即二人對望著哈哈笑起來。
翊同裴分開後腦筋一轉,不找劉淵而改去找路師傅商量,路一聽原來如此,上行下效呵,怪不惡賊膽兒大,敢在京師強搶小女孩。路道:「這樣吧,端賊窩我算一個,你再組織十餘小兄弟,人手應該夠啦!」「你是說不用讓劉淵手下的人幫忙?」「就是,報仇莫張揚,免得皇帝官府變卦時來找你麻煩,對不對?」「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不能像掏狼窩弄的滿城風雨,不過人少要有閃失怎麼辦?」「嘿!一大堆狼都打了,還沒辦法嗎?多帶些石頭、樹鏢,先幹掉他一半怎樣?」路向翊眨眨眼睛,夏一看樂了,「咱倆東西夾擊。」隨做了個甩鏢的姿勢。
翊每天晚上一有空就去大宅院調教被選拔出來的十名小兄弟,舞刀、練槍、弄棒,練一打一、二打一、三打一,設想著各種可能的情況,進行著精心準備。可惜派出四處打探秋鳴與匪窩點的事情卻毫無頭緒,查訪所有都說無此人。翊想這鴇母是為賺錢,小乞兄弟去探問,怕瞧都不瞧一眼就會回絕了,還得找劉淵想辦法才行。淵本不慣悶坐家中,一聽這事果然有興趣。便打扮一通,每天帶著兩個跟班走東家、竄西家,每到一處就點名要會唱歌、會跳紅綢舞、會吹笛的小女孩。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鴇母聽言都將院中的小女孩們弄來讓他挑,他就按著翊的描述尋訪有無秋鳴,一邊挑一邊還詢問這些女孩的來歷。這可是行業秘密,鴇母們當然不肯講,淵只得又拿銀子套話,託言家中想買幾個小女孩當舞伎招待賓客,介紹成功者有賞銀。
正這時苗青處有了訊息,洛河邊的焦屯大集又傳出小女孩被搶的消息,看來這幫惡人還沒離洛陽。而當淵將探來的地點告訴夏翊時,令二人不禁捧腹,那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地點、竟然就在離關林呎尺的大道西頭不遠一個叫王屯的地方。當夜,翊便與淵一塊循著那道旁不起眼的鄉間小路,以青紗帳為掩護一路溜去探底。
第二天傍晚,翊的隊伍出發了。昨日在一片樹林掩映的一排地下窯洞中發現兇手后,翊與眾人一合計,行動要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隊伍除十名精選小兄弟再加上竹海、苗青和路師傅,剛準備出發,卻在門口碰見劉淵趕著一輛牛車在外候著,翊忙對他道:「劉老哥,這次去可不是打狼而有風險,你就在家聽信吧!」
劉一笑:「講好,有好事不能拉下我,你忘啦?你不怕、我就不怕,做好事要做到底是不是?」翊拿他沒辦法正猶豫怎麼辦,淵又道:「你們還不知那些妓院鴇母去挑小女孩時,都是乘著牛車進去,你們這個樣子一但被他們的暗哨發現,這青紗帳能掩護你,也能掩護那幫壞蛋呵!」翊一聽,馬上醒悟拍著腦袋道:「劉哥智高一籌,小弟不如,差點打草驚蛇前功盡棄,行行,咱們兄弟同去!」
果不然,半道上就跳出兩個持刀的惡漢將車攔下問什麼人?淵答是洛陽城介紹來作買賣的,那兩人見回答無異,便指定去處,讓開了道。二人剛一跳開,青紗帳中一下蹦出數名小兄弟,圍上來就是刀槍棍齊上,二人的刀還沒來得及揮便了了賬。牛車轉了幾個彎,終於停在一片小樹林掩映著的一個大斜坡上,牛車『吱吱』聲早將斜坡兩邊窯洞中的六名護院打手驚出:「站住!幹什麼的?」淵與翊從車上跳下,一邊嚷著:「作買賣的!」一邊就往這些人身邊靠。
「站住站住!怎麼還帶刀?」六人中一個凶神惡煞壯漢手持一支軟鞭,大慨是其中的頭領,見劉淵提著刀走來,不由警惕的喊道。淵一下車,本能地就順手將車中的刀拿起,沒想這個疏忽讓對方一下看破,於是再無顧忌,往前一蹦揮刀就去砍那拿軟鞭的。翊手裡拿的是打狗棍,看蒙不了啦,急揮棒一掃,隨即梅花亂點,趁旁邊幾人閃躲之機,棒點地一個車輪大翻身竄至幾個匪徒身後,與劉淵形成前後合擊。就這時只聽『嗖嗖』兩聲傳來,靠近翊的兩個匪徒腿腳一彎跪下了,翊知是路師傅一擊得手,於是按計離開,迅速往坡下一排窯洞奔去,以圖抓住匪首和鴇母詢問秋鳴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