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是菜花蛇,沒毒的。」冬梅終於返過神道,「媽說,有毒的蛇是三角頭。」「這蛇真嚇人是不是?」夏找了根樹枝去撥弄乾糧袋,見再沒蛇跑出來,才壯著膽將袋子拿起往草地上一抖,昨天剩下的三個燒餅變成了兩個半。「好傢夥,竟偷吃了我們半個燒餅!我該打死牠對不對?」「無毒的蛇還可以吃呢!」「真的?」「媽媽說的。」冬梅住在梅花村,這些事自比翊見識多。
不想冬梅無心的左一個媽媽、右一個媽媽卻引得秋鳴嚎啕大哭起來:「我要媽媽,我要媽媽!」翊趕緊抱起她:「不哭、不哭,媽媽在天上望著你哩!不哭、不哭。」冬梅也跑過來用袖子替秋鳴擦眼淚:「秋妹,聽話,我們去找你的爸爸好嗎?」冬梅一邊像大姐姐安慰著秋鳴,一邊也為自己難以忘懷媽媽說教而難受。翊看冬梅難過的樣子,知道她媽媽也才離開她沒多久,無心的媽媽長、媽媽短是難免的事,過去只是自己的妹妹,而今又要當姐姐,這也難為她了。於是張開臂膀將兩個妹妹緊擁在一起:「好啦好啦,我們是親兄妹啦!」翊兒將蛇吃剩的半個燒餅往草叢中一扔,準備帶著秋鳴、冬梅去溪邊,不料草垛中一下跑出好幾隻老鼠,『吱吱』叫著去搶那燒餅。三人又驚呆了。這一夜同睡在草垛中的不但有蛇,還有一大堆老鼠!
冬梅嚷道:「老鼠夜晚會咬人的!」「哦!幸好老天保佑沒咬我們,不然我們就慘啦!」「老鼠怕蛇,蛇要吃老鼠。」「這麼說是那條蛇保護了我們,蛇同我們睡在一起,老鼠就躲遠遠的,我們三人真的有老天保護對不對?」冬梅聽翊兒這麼一問笑了,秋鳴見哥哥和姐姐笑了,臉上雖還掛著眼淚,卻也不怕了。三人在溪邊洗著,清涼的溪水讓人神清氣爽,翊順溪流望去,發現水中竟有一隻野兔,奇怪兔子怎會在水裡喲!揉了揉眼再仔細瞧,原來那野兔在岸邊吃草,水中是它的倒影。
翊兒樂了,「噓!」示意兩人別出聲,取出彈弓看得真真的,嗖地將一顆石子射去,那野兔聞聲竄起,翊抬腳就追,兔子受傷蹦了幾下終被翊兒抓著了。
翊眉飛色舞高興極:「有兔子肉吃啰!」冬梅和秋鳴又笑啦,秋鳴幫著冬梅揀柴枝,冬梅用包里的打火石生起了篝火。翊要剝兔子的皮卻發現沒有刀,還好冬梅揹的小包里有花姑特意留給冬梅縫補用的小剪,弄了半天才將皮剝了下來。翊兒讓冬梅烤著兔子,自己則讓秋鳴看他練功學本領,以分散她想念爸媽的心。翊一會站樁、一會兒作騎馬蹲、一會兒翻跟斗、一會兒作側身翻,「秋妹,看哥哥厲害不厲害?」「不厲害,不厲害,我也會。」秋鳴說著在草叢中也高興地翻滾起來,沒想她翻了一下翻兩下、翻了兩下又翻第三下,第三下卻翻進溪里雙腳站在了水中。翊趕緊跑去將她拉回,鞋和褲子還是濕透透了。三人見狀又開心大笑,於是讓秋妹站在火邊烤鞋與褲子……。
這一頓是出事以來吃得最飽、又最開心,所以三人重新上路后心情開朗了不少,秋鳴累了就趴在翊兒背上歇著,歇夠了又下地拉著哥哥滿地跑。翊由此減了許多負擔輕鬆了不少,就一路逗著秋鳴和冬梅邊玩邊走,終於在下午到達了鍾祥鎮。
鍾祥鎮比漢津渡大,有兩條交叉成十字的不長街道,當時正逢趕集,人頭涌動賣什麼東西的都有。三人迅速查看鎮上三家旅館,得之秋鳴的爸爸又在天亮時就離開,去向何處卻沒告知。秋鳴一聽急得哭了:「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哦?」翊和冬梅都有這個疑問卻不敢講出來。按理她爸應該在此多呆幾天,就像在江陵那樣,不知為何卻蜻蜓點水似的一到就走,這讓小小的秋鳴怎麼追得上呵?
「秋妹,別哭,現在有哥哥、姐姐保護你,你不用怕。」「你爸爸可能有急事走啦,我們一定幫你找到他的。」翊兒當然也打聽舅舅的下落,在漢津人們就說沒見過此人,在鍾祥人們也說沒見過此人,翊兒心涼了,不知舅舅出了甚麼事,餘下只有去洛陽看能否訪到舅舅的下落。三人在集市中走著,很快被那各種吆喝聲所吸引,翊兒摸了摸舅舅放在自己行李袋中作零花使用的小錢袋,心想,找不著舅舅和秋鳴的爸爸,乾糧也吃完了,看來自己也得學著舅舅的樣子去準備乾糧了。
於是對冬梅道:「冬梅,這集市上什麼都有,我們是不是在此買點乾糧留著路上吃?」「對、對,買燒餅好帶不容易壞。」秋鳴叫道:「哥,我想吃包子。」「哦!好,我們先吃包子,再買燒餅,秋鳴喜歡吃豆沙的甜包子對不對?」「對、對,姐姐喜歡吃的蔥油餅我也喜歡。」翊兒雖只九歲,可如今當了大哥哥,便擺出哥哥的架子要討兩個妹妹的歡心,「你們都說說最想要的東西,看哥哥能不能辦到,怎麼樣?」「我要一條大被子,做成袋子一樣,晚上三人往裡一鑽,又暖和又安全。」冬梅道,「對,大被子袋,還有呢?」「哥哥要有把刀子,好吃兔子肉。」秋鳴道,「哈,秋妹可說對啦,哥哥最想有把小刀,這樣抓兔子、摸魚都不愁了,我還可用它練本領,再碰到何虎,就可從樹上突然跳下來把他殺啦!」「秋妹沒換洗衣服。」「我們還需要買鞋。」「要一隻銅盆可以煮食用的。」「要三隻碗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