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寫在三國后的故事 (74) (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

      傍晚終於回到梅花村，麟提劍直奔何虎住處，只見大門虛掩、衰草嗖嗖，哪有何虎的蹤跡，只得一把火燒了出出氣。回到家，花姑已將花順清洗乾淨換上了一套體面衣服，二人將他暫柩偏房，等候明日去村西商家買棺木后再來辦他的喪事。接著麟在後院花姑選定的一棵老梅樹旁，挖了一個大坑備作明日建墳使用。

      天色晚了，四個人都累了一天，花姑安排大家吃了飯，洗漱畢，就早早在小房安排翊兒和冬梅睡去。然後拉著韓公子進了大房。

      花姑翻箱倒櫃找出一對殘存紅燭點起，然後讓麟參謀著、儘其所有開始梳妝打扮。麟見那大床上只有一床被卻擺著兩隻綉有鴛鴦的新枕頭，就知道了花姑的心意，山上臨別時激情的一吻，早就將兩人的愛表露無遺，現在只是水到渠成，雙方都知道會做什麼而無需言破了……。滿天星斗映襯著一輪下弦月，月光靜靜照著這層巒疊嶂、朦朧群山間的小村莊，那星點般的燈火一個一個熄了，沒有風，沒有蛙鳴鳥叫，寂寂沉睡中的大地只有一對紅燭閃爍著，向窗外映出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影。

      麟摟著花姑凹凸有致、青春結實富有彈性的身體，心一下醉了，望著那專為自己打扮、白裡透紅、散發著綿綿情意的臉龐，那早已熟悉、似又佰生，傳遞著無限期待的大眼睛，麟渾身火熱、終於找到了成熟男人的感覺，低頭將兩顆火熱的心熔在了一起、兩個灸熱的唇吻在了一起，麟把花姑抱起放上了床。

      花姑總算從白天的夢魘中走出來，一頭栽進作一個真正韓夫人的喜悅中，她躺在公子的懷裡、讓他盡情撫摸親昵，向他訴說心中積存好久了的情愛、美夢、憧憬，講述別人稱自己為韓夫人時的怦怦心跳與滿心歡喜。麟則講起突然摟著她半裸酥胸時的觸電感覺，對她無微不至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感激之情，講述聽聞她出事、心中所有那宛如刀割的切膚之情，麟終於講起他和翊兒的出身與血海深仇。

      花姑內心一下翻江倒海掀起了大波，頓時明白了那隔在她與韓公子之間的高山與大河、原來他們與當今皇上還有著血緣關係啊！韓公子要殺執政的大將軍司馬昭以保護當今的曹氏皇上，他是要報仇雪恨做大事的人呀！而我這平平凡凡的村姑能給他的、除了女人的溫柔是甚麼也幫不上，有的只是讓他分心的累贅……。

      韓麟累了、終於沉沉的睡去，一夜未合眼的花姑卻作出了她最後的決定。

      她輕輕抬起他摟著自己的手，又一次仔細地端詳自己心愛的男人，依依不捨而動情地吻他的唇、他的額頭、他的雙頰。然後下床就著殘燭重新補妝、戴起韓公子給她的首飾、耳環、珍珠項鏈，重又穿起展現給韓公子看的衣裙，自己檢查覺得滿意后，回到床前向韓公子深深地一揖。隨即在桌前寫了一些文字便吹滅一盞紅燭、拿起剩下的一支退出大房來到小房，發現冬梅睡的一端空空如也嚇了一跳，再看翊兒睡的一端，冬梅不知甚麼時候竟爬到那裡縮在翊兒懷裡香甜地睡著了，她舒心地笑了，這冬梅與他的翊哥哥可真是天生有緣啊……。

      麟醒來不見花姑躺在身邊，想她大慨又忙大家的早飯去了吧，麟穿好衣服準備去幫幫忙，抬頭看窗前桌上壓著一方綉帕，好奇的拿起一看不由神色大變：「花姑啊！你怎麼這樣傻啊……？」韓公子哭叫著在停放花順的偏房抱下懸樑自盡的花姑，趕緊掐她的人中穴，拚命的搖曳著花姑的身體，可這次不靈了，花姑在這人生的搏奕中選擇了隨花順離去，她的手腕上正系著花順握在手中不放的那幅綉有鴛鴦戲水和同命鴛鴦生死相依字句的枕面。冬梅翊兒聽得韓麟的哭叫赤著足便跑到花姑身旁，冬梅撲進媽媽懷裡哭喊著：「媽媽、媽媽！」翊兒跪在冬梅邊也跟著「媽媽、媽媽，醒醒、醒醒啊……！」三人哭成了一團。麟回想起昨晚兩人溫馨激情纏綿愛戀的情景，哪有她想離世而去的蛛絲馬跡啊。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讓她存下了輕生的念頭？

      麟責怪起自己來，花姑啊、花姑，我不是說好要娶你為妻作那真正的韓夫人嗎？你怎能這麼狠心離我而去呢？要是我什麼話說錯了，你告訴我呀！花姑離去了，花姑是救不回來了，麟一夜間從大喜大悲中走了一回，他拿起花姑的綉帕，再次淚眼婆娑地閱讀她的臨終遺言，他想知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韓公子，我走了，記住我花姑好愛好愛你，好想好想做你的夫人。可是我不配，因為我忍辱苟活與你在一起只會讓你蒙羞。我不能，因為我沒有任何本事可幫你。而我也不願，不願成為心愛人的包袱和累贅。梅花村的天地太小了，這不是你施展本領的地方。在山上茅草棚我本已下定決心，只因報答你的心願未了，現在我沒了遺憾，我要去實踐與花順生死相依的誓約，請你原諒我的離去。只怨老天作對沒讓你我相逢於未嫁時，我們來世再作真正的夫妻吧！愛你的花姑。』手絹后又補寫了幾行小字：『冬梅交給你了，就當她是我倆的女兒好嗎？冬梅和翊兒分不開，我祝福他兩成為幸福的一對。冬梅要聽韓叔叔的話，要永遠和你的翊哥哥在一起！媽媽』

      韓麟終於明白了花姑的選擇、直後悔說了那些身世與要報仇的話，花姑知道自己要繼續東行，不願成為我的負擔啊，善良賢淑、美麗能幹、勤勞慧巧、體貼而又善解人意的花姑，是我害了你！麟買來一口大棺，將花姑與花順合葬在那花姑親選的後院老梅樹旁。撫摸著花姑的墓碑麟是多麼痛苦和傷心啊，頭腦里又回播起山上閱兵時，花姑躲在人叢中瞧著被她精心打扮的我、那深情羞怯幸福又驕傲的目光，這成人以來的第一次愛戀是多麼刻骨銘心啊。韓麟想放聲對著老天吼、對著大地叫、對著逝去的花姑喊，他要釋放積鬱在心中的情感：

    『我想不通，愛的真，那是永遠牽手的承諾，卻為何選擇離去而不是擁有？

      我想不通，愛的深，那是相濡以沫走到白頭，卻為何走到幸福的門前選擇了退卻？

      我想不通，愛的執著，那是生死相扶的誓約，卻為何選擇犧牲而留下孤單的我？

      我知道了，不要問為什麼？不要問為何？因為那是愛的太真、愛的太執著，只因  為愛是有情男女心中解不開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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